“教唆？引诱？这目前不在臣掌握的进度中。陛下既是说有，那臣可要对那起子人加大力度？请陛下示下。”

“……”杨端闻言，当即便要说是。张了张口，却噤声了。

沉默了片刻，“原朝，你、你暗自动作，动静小点，随时向朕回禀。”

……

原朝了然。果然是想狠却不敢狠到底，做好了看情形偃旗息鼓的准备。

只不过，原朝心下摇了摇头。

这会儿，朝堂上内阁未动，六部也未曾全动，皇帝真要问罪，也不是不行。还是手腕问题，一招狠手，然后收势，震住众人，再行安抚。给了棒子再给糖，在众人没回过神之前就结束，也不是不能稳住局面。

可皇帝要是先头不发作，沉寂了几天再突然来一棒子，给出了反应时间，那么那些个动辄诤谏以血溅大殿为荣的，其中也包括皇帝看着最不顺眼的几个，可不得愈发激昂抖擞了。

罢了，皇帝与我终究有知遇之恩，虽说不过相互利用，这二十余年该做的也都做尽了，可我如今还是想再帮他一回。

原朝此刻心念一动，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个聪明又贴心的义子。

成焘此人傲慢自矜，于他而言，赢得太容易，快意岂不是少上了许多。而他要是不先痛快得意个够，让他去死的时候，我又怎能痛快得意。那依阿绥意思，打草惊蛇也未尝不可。

原朝微微阖眸，唇角隐隐勾了勾。杨端，我会为你压下今次之事，还会给你几分提醒，日后，你自求多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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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原朝居处。

原朝从皇帝那告退，便回了自个儿地方，顺便叫来了方才想起的他那个聪明又贴心的义子。

如今纵有权力傍身，原朝也不爱以上位自居。他不喜欢从上位者的视角去看人看事。

便如面前这个孩子，瞧，多有意思，时时有惊喜，这要是非得要个一眼看到底，弄个清楚透彻，那该是怎生无趣。

我喜欢这种惊喜，不一样的、超乎寻常的惊喜。

……

程知这会儿并没有神奇地察觉到原朝的愉悦，她只是有些蒙圈的被叫来，又怔怔地听了一段朝臣及皇帝的最新动向。

原朝几句话搁下，便直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间，程知眨了眨眼。这就讲完了？什么个意思？

几息之后，程知犹自保持着一个姿势未动，心下却是诽腹。这视线还在呢，看起来也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那是想听我回应？

自从在原朝跟前点出了成焘，又被拎去操练了一回，程知欣喜又复杂地发现到，原朝这个义父，现在干点什么都喜欢捎带上自己。只是，这回不同于上回纯看热闹，他还想同自己聊上几句。

程知凭借着对原朝脑回路的些许了解，估摸着，他这是打算有动作了。

还以为他会一直瞧热闹下去，怎么突然就有想法掺合了。不过眼下义父既是想听，那自己就得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