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宴席上也没分桌分餐,两个人都坐在主位,中间摆着一口炭火铜炉烧着一锅好汤,朱秀赖一袭华丽大铠金红两色,将一串串糯米制造的餐点放入锅中,手里拿着小刀削着肉条下锅,给赵仪准备瀛地特色的关东煮。
也就是武士们打仗时没时间体面吃饭,类似火锅的大杂烩,围在一起有什么煮什么,是一种军中风味儿很足的会餐方式。
拿起一串五色糯米团子,赵仪蘸着佐料,吃了一枚缓缓嚼着:“有劳瀛王千岁了。”
“内相言重了,小王与老祖宗相交,俗务缠身无法拜谒老祖宗已深感内疚;有了空闲又怕叨扰老祖宗。今日内相到了小王这里,小王自当如此,无法给老祖宗表心意,给内相出力气想来也是一样的,这也是小王的心愿、夙愿,还要多谢内相成全才是。”
朱秀赖姿态放的很低,他对封地自然存在念想,可眼前的问题是搞不好朝廷风气一变,就把他给宰了。
“唔,瀛王千岁这说的,让咱家如何是好呢?”
赵仪拿着手绢擦擦汗,一副理应如此很坦然的模样,毫无客气之说。
“应该的,只望内相到了老祖宗那里,给小王美言一二,将小王的心意送到,小王也就心安了。”
朱秀赖说着,神情哀戚,赵仪明知故问:“瀛王千岁,这这又是何故?”
“唉,内相也不是外人。小王怀念故土,又仰慕大明风土,这夹在中间很是为难。有心回故土做一田间老翁,奈何朝廷委以重任以亲王重爵相待,徘徊至今,宿夜难眠呀。”
赵仪心里发笑,到了这一步你还想退?一副深有感触
的模样道:“人思故土,本性也。瀛王千岁的思乡之情,咱家可以理解。”
“有内相体谅,小王这心里也就舒坦了。时至今日,小王也是进退两难。有司以小王化外之人为由,多多为难。小王深受国恩,也能不予计较。但思念故乡之情久久难平,还望内相居中说和,成全小王这寥寥寸薄心意。”
朱秀赖说的可怜,赵仪细嚼慢咽吃着糯米团子,缓缓道:“瀛王千岁这话就差了,非是有司故意刁难瀛王千岁,也不是主子爷薄情。而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以抉择呐。”
“哦?还望内相为小王指点迷津。”
朱秀赖真的不理解,皇帝想要他怎么做,皇帝一向是很厚道的,这回突然不为他说话,他突然感觉到什么都很不妙。没有皇帝的庇护,法司追究他的小尾巴,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拿目前来说,他在南京就有一营护卫,三千兵马啊。
从山东跟着南巡,一路迷迷糊糊走到南京,才发现不妥当,天子脚下带着三千护卫,你想干什么?
三千兵马很多么?不多,皇帝一口气就能吹灭。
少么?太多了,大明亲藩来京师,最多带百余护卫,更多的是王府臣佐、宦官、宫女或运输物资的劳力。他的
这三千护卫,在这种对比下,就多的过分了。
赵仪闭目沉吟,朱秀赖挥退臣佐、舞姬,再次拱手:“还请内相大人指点迷津,救小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