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臣顺利把胳膊放回袖子里,比打场拳还累。
云父正要让他抬起脚,外面传来呼唤声。
“周以臣!”
“周以臣?”淼淼听见立刻反应过来,“有人找爸爸,我去开门!”
把小黄给舅舅,他甩着腿就出门。
周以臣转身看着那活泼的背影,问岳父。
“淼淼看起来很好,是不是说明他没被吓到。”
“小孩子受惊还大人不同,晚上还是要多注意,你不方便,让他跟我和你妈睡。”
周以臣摇摇头,“木木醒过来见到淼淼肯定会安心,还是跟我睡吧。”
“随你。”
当爹的想照顾孩子,他为什么要阻拦。
“爸爸!爸爸!有人找你。”
“谁?”
周以臣回头,看到不少的人,领头的便是鲁魏源,他身后跟着的人中,有两个倒是眼熟。
“抱歉,我现在不能起身,你们找我有事?”
教导主任站出来,“不用动不用动。”
他探头看了眼周以臣明显肿成猪蹄的脚,紧张地皱起眉头。
“这伤一定是为学校伤的!”
“?”
周以臣正要解释,余光就见鲁魏源在使眼色,他顺势闭嘴。
鲁魏源也诧异周以臣的伤。
感情白天说不能跳,是真不行啊。
仔细算,伤口复发也确实是因为今天早上这一遭。
云父还云里雾里,“学校今天出事了?”
他想到淼淼刚刚对周以臣受伤十分清楚。
教导主任垂下头,一五一十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一点半汇演结束,小礼堂的塌陷就再瞒不住。
“当时困在小礼堂一共四小五大九个人,周同志今天挽救了九个家庭呀!”
云父眉头一紧,问周以臣,“淼淼当时也在!”
“……是。”
云父抬手点着淼淼,念一句,“下次再不能让木木带淼淼去学校。”
太危险了!
周以臣有点尴尬,“爸,不关木木的事,当时木木在忙,淼淼是我看着的,我光顾着和朋友说话,就没太注意淼淼,是我的错。”
鲁魏源:“?”
不是,兄弟你看我干什么,总不能那朋友……
他有点尴尬,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教导主任察觉到气氛不同。
“当时多亏了云老师心细,不仅维护住了学校的面子,还帮助抓到了罪魁祸首。”
“雷红梅同志已经承认,她因为对云老师心生怨气,见到淼淼之后故意把他关进小礼堂,本意是想让小礼堂的其他老师觉得是淼淼恶作剧,从而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没想到事情这么巧,遇见了坍塌。”
“学校的礼堂坍塌,这也太危险了,找到原因了吗?”
教导主任有点尴尬,打着哈哈没说真相。
总不好说,为这次元旦汇演,舞台布置过于隆重,连带着把屋顶给坠了下来。
这事真是又丢人又丢份,还是别说了。
“这是以学校的名义送给云老师的锦旗。”
“这是本年发给云老师的最受欢迎奖状,同时,经过开会讨论决定,把云老师推荐成为明年的三八红旗手标兵,不用再评比。”
云母趁空出来听一耳朵,欣喜到不行。
这多大的荣誉啊!
三八红旗手!
今年街道办好些人打破头去抢这个名额。
选上不仅发奖状和锦旗,工资直接就能提一档,还有可能获得入d的机会。
欣喜没两秒,云母想到她乖宝现在躺在床上,越发恨罗志云母子。
她突然走过来,“领导呀,你可要给我女儿做主,因为孩子们带伤回来,莫名其妙被一些黑心肝的人给传成在外头不干好事,就连我这么小的外孙,都被骂了。”
“还有这回事!说起来,云老师是不在家?”
见着周以臣一时激动,倒是把云老师给忘记。
“呜呜呜,都怪那些人,造谣还欺负人,我女儿被她们害得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我老头说她一口气憋着,危险了!”
云父抓住云母的手,“别这么说!”
他没这么说!
医者不能乱说话!
听教导主任耳朵里,就是云父帮忙遮掩。
为什么遮掩,肯定是为了学校保密啊,不然直接说出来……
教导主任一想到外面沸沸扬扬传着学校危房的谣言,对明年招生肯定是极大的打击呀!
这么好的云老师,竟然被这样污蔑!
“同志,我能见见云老师吗?”
“她还没醒,这样见人太失礼。”
教导主任坚持,云母就领着人去了房间,特意带了个女老师,站在房间里,远远看向床上。
白天见着气色极好的人,这会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教导主任越发坚定心中信念。
太过分了!
他下楼时就和云母商量,“之前是学校不知道这事儿,既然知道,肯定要为云老师正名。”
该通知的通知到,教导主任顺便批了云母给云老师请的假。
他出门时,特意等了等,走路慢了些,说话声音大一点。
等一路走到大院门口,半条主干道上的人家都知道,云家丫头,周家媳妇,干了件大好事,救了好几个人。
等云母一走,就讨论起来。
“听说没,周家下午吵架呢。”
“消息落后了,开始在门口都打起来了,我孙儿看见的。”
“为什么打起来,谁跟谁打起来?”
就有人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把下午事情说一遍。
突然——
“以恒家的拿淼淼受伤说事!”
“怎么当伯娘的,孩子差点没命,她竟然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还能为什么,见不得云老师好呗。”
“幸好淼淼福大命大,说是以臣去送云老师,正好救了好几个人。”
“我听说大人小孩都有,加起来一共十好几个。”
“天呐!”
惊呼声顺着风钻进罗志云的耳朵里,她浑身冷得厉害。
周以臣成了救人英雄,云木香帮学校渡过难关。
牛牛还站出来,夸赞淼淼出事时一直安慰他,一个个又开始夸起淼淼小小年纪有其父风范。
罗志云裹紧棉衣,把脸给遮住。
她中午都干了什么!
罗志云回到家,看到金金后,所有的怒火全部有了发泄的地方。
她高高举起手,“都怪你,不是你去抢淼淼的小鹅,就没有后面那么多的事情,你怎么就一点不让人省心。”
巴掌正要落下,被凭空飞来的勺子给打中,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金金红着眼,大声嘶吼,“你就知道说我!我就算是玩儿淼淼的小鹅,我们俩也没打起来,是你自己在中间当搅屎棍,关我屁事!平时没见你管我,只会拿我当出气筒,我为啥子要生在你肚子里,倒了八辈子血霉给你当儿子,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要你这个妈!”
金金呜呜地哭着跑出去。
林林看哥哥不见,想追又怕挨揍,哭都不敢大声哭。
周母眉头紧皱,看着罗志云的眼睛满是厌恶。
“冲孩子撒气,你真有本事。”
她摘掉围裙扔在桌上,“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追金金啊,大晚上他能去哪儿,要因为你害我大孙子出事,你趁早收拾行李给我滚出去。”
周母板着一张脸,面对林林才缓和点。
她拿上手电筒,“走,林林,我们去找你哥哥。”
罗志云捂着脸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都怨我,你们都怨我!”
“金金,廖婶见我大孙子没。”
“没,这么晚是不是在哪家玩儿啊,我帮你喊两嗓子,金金——”
“我刚刚看朝那便跑了,是不是去树林里头。”
“金金——”
云家。
云母看着女婿身上的功勋,又心疼又开心。
“这伤的也太严重,怪不得一下奖励这么多东西,以臣啊,这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明儿我去小菜场买几根筒骨来,炖了给你补补腿。”
“谢谢妈。”
“可惜我乖宝还没醒。”
“金金——”
云母回头,“听到什么声音没?”
周以臣耳朵灵,“好像在喊金金。”
云母带着好奇,想出去看看,一出门就瞧见黑乎乎的院子里站着个身影。
“谁!睡在那。”
小小的抽泣声传来,配合着环境就更显得吓人。
云沉香出去一看,“妈,是金金。”
云母皱起眉,“你来干嘛,还想再打一架。”
金金摇头,一直不说话,最后被云母皱着眉拉进屋里。
脏兮兮的衣服还没换,又哭得鼻涕眼泪流一脸,看起来要多糟心有多糟心。
云母厌恶道,“你妈就这么带小孩的,真是的,以臣。”
云母喊完才想起来周以臣脚上的伤,儿子有病,最后目光落在云父身上。
“你去跟亲家说一声,人在咱们家,别往外找了。”
云父:“……”
他慢慢起身。
云母扭头就数落起金金。
“你跑什么呀!跑出去被拍花子抓走就完蛋了,拍花子最喜欢你这个年纪的男孩了,不信你问你小叔,对不对以臣。”
“恩,抓去黑医院卖掉,心肝脾肺都能卖,不行就打断手脚放街上去乞讨。”
周以臣声音平静地诉说,却惊出金金一身白毛汗。
“我嗝,我没想跑,小叔,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我以后给你当儿子行不行。”
淼淼如临大敌,“不行不行!”
周以臣诧异,“我下午还踹了你一脚,不恨我。”
“我是你儿子,你肯定就不打我,你都没打过淼淼。”
“……”
淼淼摆着手,“才没有,我爸爸也打人,打人可凶了,他生起气来,连我妈妈都打!”
云父云母:
云沉香:→_→
周以臣:不是,他没有。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妈妈,小小年纪不要造谣。”
“我看见过!就上次你还把妈妈扛起来打。”淼淼撅起屁股,“就打屁股。”
“……”
“我要找妈妈睡觉,奶奶外婆不让我进,那时候爸爸肯定在打妈妈,我听见了!”淼淼拍着手,“就这样!可惜奶奶和外婆都没听见,她们不相信我。”
“…………”
客厅一片安静。
只有金金和淼淼在状况外。
金金迟疑地看向周以臣,满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叔’。
“小叔,我爸爸说,男人不能打女人。”
“就是就是!”淼淼点头,“我爸爸这么坏,你还是别认他了,你出门重新找个爸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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