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兵者——势也——纵江伐城(1)

我来自天朝 但丁的手 5938 字 5个月前

为进行江西赣州以及其他城镇的长途奔袭,夏诚计划里每日的训练也离不了汝城山区长途拉练,但结果只进行了四五天时间,下面就汇报全军中陆续因跑布累死了六七十个人,使得这项训练被迫中止。清末的饥民发育严重不良,有些人光看着样貌就知道其只吊活着一口气的那种,肚子也多有寄生虫。

条件的限制,让夏诚叹气不已,他也有些不顾情况,过于心急了些。

(蒋介石政权的粗暴抓兵有感,为对付日本人,全国各地到处抓兵,可一路上押运人员贪污腐化,将士兵们的伙食费克扣私吞,又无沿途组织安排,导致士兵长途跋涉,无医可治,吃的需自带,喝路上污水,最终抓了一千人,路上起码死一半,普遍送到前线只有两三百来人。

美国人记录抓丁来的兵平均百分之六十的人死在了路上,糟糕的身体状况令前来训练的美国人也大为摇头,一场长跑拉练下来,数千人的军队里总有倒地身亡者,他们对此评价蒋介石的基层政权是烂在了骨子里。)

随着脑头岭上的大小炮口相继到位,郑士魁时不时带人放那么一两炮,开始进行射击训练兼任对敌袭扰。

除了刚开始使得周玉衡衫岭上的驻守清军死伤十几人,帐篷塌了五六座,岭间垣土墙也被轰塌了大小两三处外,但尚未对衫岭清军造成较大影响,为避开时不时隔山的炮击,衫岭清军大挖地壕沟渠,人皆避于里边。

十月七日下午,夏诚召集众将,拿着那张宜章得到的地图,他开始了他的作战计划布署。

瑶乡一带的乌瓦儿推脱身体不舒服,没有来参会,夏诚乐得她不来,安心养“孩子”。

他环顾诸将,面前有老有少,十几来人,他诉说着他长久以来对着这地图不知道研究了千遍百遍的想法。

部队分为两线一面,重点进攻,两线为兵分两线,攻破益将乡之敌后,夏诚亲自带兵走北线,由益将水路,乘坐清兵补给线上的船只,扮作清军,经陡水湖出口的上犹江,兵力直指赣州城下,夺城后以待援军。

除周彪伍、罗三炮几卫外,其余卢盛、朱灿、花二白、于贵的五卫主力卫,共计五千五百多人,在此计划之中。

而周彪伍、罗三炮带领刚分给他们的四千多人,连带他们的一卫主力,五千余人共扑向南线,一路直指广东江西交通要道南雄县城,占住坐落在南雄县城约30公里梅岭顶部的——梅关。

梅关又称横浦关。两峰夹峙,虎踞梅岭,如同一道城门将广东、江西隔开。

只要占住这儿,有大庾岭的天然屏障,广东的两广总督徐广缙他就无法派兵援助,进入江西打乱自己的作战布署与战争进程。

至于福建方面,因为武夷山脉的存在,与江西交通的只有一座铁牛关,还在江西东北侧,夏诚谋划占住的地盘还不包括那儿。

靳准、吴公九的任务是夏诚自北线乘船而上后,抓经搜罗上犹两岸村镇船只,将后续一万多人由不断的运送上来。

汝城留兵三千,与乌瓦儿的寮营看守住这儿老巢。

夏诚因乌瓦儿怀着“孩子”,不欲使她动弹劳波。

计划随着分配下去,当天傍晚时分,各军开始悄然移营,卢盛的一卫,更是换上了缴获自福兴俘虏的千余人的清军服饰旗帜。

七月十八日凌晨,夏诚来到脑岭头上,数千大军也已悄然挤在岭背山道上,岭上的他看着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郑豹、尤文岱二人带领三十来个炮手,站低头的于几门火炮侧旁。

“我今天来检验你们炮队水平来了!”

“是,大人!”

“开炮!”“轰轰……”郑豹喊过几人,操弄好炮口火药,大喊之下,衫岭上的那道土墙,本被这些日子轰的满是大小缺口,如今更是垮下一段来。

夏诚从单筒望远镜里看到,对面岭上土墙上有大量的木棍,挑着乱七八糟布纸片条子,红黄发黑模样,看起来很恶心。

夏诚疑心发黄的是屎?他不由得问郑豹,果不其然,郑豹回答对面挂着的是沾过屎尿的布条、女人的月经带和裹脚布,厌胜咱们大炮用的,不过咱们天军有上天护佑,他们厌胜不得。

郑豹还详细讲厌胜之术,好像还有自己的一套知识系统。

夏诚听着前半截还算正常,毕竟清军鸦片战争中为破洋人犀利大炮,用马桶装粪咒治大炮,愚昧无知正常,可听到后半段,郑豹居然也信这个,他不由睁大了眼睛。

“火炮装药后自炸,是冶炼技术不过关,几块臭脚布还有屎和尿怎么可能令大炮自爆!以后少说这种蠢话!”

实在听不下去了,忍受不了的夏诚直接破口大骂郑豹的狗屁理论,郑豹怏怏不快,不敢再说。

夏诚再朝身后一挥手,刘盏堂带着几个士兵搬上新的几桶火药来。

“下午对面妖军吃饭的时候,用这些新制火药制成炸炮,怎么轰骆黑羊的,你就这么给我轰他们。”

“可咱们就这几门炮,还是缴获追击清妖福兴得来的,原先的都丢留在了郴州城里,打开花炮弹很容易毁掉咱们这么点儿炮!”

“毁掉就毁掉,老子给你对面拿新的!”

夏诚的话有些豪气,不知道是承诺还是决定,说完这一句,挥手转身,自顾的从岭上下去了。

傍晚的时候,衫岭墙后各沟壕内的清军陆续出来,准备吃饭,上午一通炮轰又死七八个倒霉蛋,尸首被抬了出去,清军也习以为常。

人群聚在一起,此时按理说太平军那边也在吃饭,人的作息都是相同的,毕竟对面吃饭时间从没有轰击过这边。

众人端着碗筷,附近全是屎尿脏血布条子也不在意,正吃到一半儿,天空中忽传来了“咻”的轻声。

“长毛打炮……!”有人急听出高叫着,还未叫完,天空“轰”的一声爆开的一片石雨砸下,其中三四块让他窝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炮雨过后,吃饭冒出的清军死伤惨重,卢盛换好清军衣服,做好标识的队伍几乎驱赶着这些败兵,衫岭、芭蕉垅一股而下,直冲入益将乡一带清军几处大寨。

夏诚总攻前下了两道命令:“不准烧船,不准杀水手!”

益将乡一处地主家里,周玉衡正在读信,是他儿子江宁布政司理问恩庆(江宁就是南京)给他来的信,忽听得村镇外大有杀声。

不久,一声带血的任士魁跑了进来,跪地道:“大人,大军崩了,快跑吧!”

“怎么回事!”周玉衡腾的一下站起来,有些难以置信,说道:

“难道芭蕉垅、衫岭两处险要,阻也阻止不了长毛一两个时辰吗?”

“长毛日夜放炮,今天尤其厉害,冲出长毛有上万人,又有长毛扮装领头咱们的人参混其间杀来,兵士不能挡之。

况且咱们大营所有人都在吃饭,十几日下来,未料及今日之祸,大人快走吧!”

“嘭!嘭!……”

吩咐印证一般,附近接连响起了急铳声,周玉衡不由得跟随任士魁跑出院子,门口仆从急牵来一匹青马,周玉衡扯住鞍子,翻身而上,随亲丁冲出镇子,只听看见乡下四野里一片杀声、人仰马翻的景象。

“唉!驾!”他不由得拨马往崇义县城撤退。

…………

益将乡河边这些日子里,凭赣江水路,起自南昌过吉安、直到赣州,凭此一条赣江及支流,黄赞汤用搜集到的船只,将赣江支流的大半个江西城镇物资运入赣江主道的沿途城市,又汇集到赣州城下。

再一路经陡水湖转道水运送到益将乡,供给周玉衡六千大军的日需给养。

导致益将乡旁边河道内停播大小船只多达三十余艘,片叶小船跑起来快,但大船一时难以转向跑掉。

很快,士兵们尾随逃跑上船的清军杀上了船只,不少清军急的又跳下船去,河面稀里哗啦,如同下饺子般。

“不要怕,你们马上开船!”

夏诚带人冲上河边的众多船只里的一艘船只,看着眼漏恐惧的水手们,他挤开面前士兵说道。

战败的消息传递的并不快,一是山路难走,二是夏诚选择在傍晚发动攻击,就算有逃离的清军,但夜路难走,马也难骑着乘夜驰骋。

半夜时分,上犹知县被叫醒,他随人来到城头,只看见一只十余艘船只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驶入陡水湖,城上火把众多,若不是挂着青底白字、画圈“清”字三角牙旗,他还以为船上密密麻麻的人是太平军。

看来是西边长毛的匪患平了,他有些放下了这些日子莫名悬着的心,又回衙内休息,刚躺床上,衣服还没有脱全,又有仆人火急火燎的跑来,叫道:

“老爷,西城门下跑来一队上百人的血污溃兵,看装扮样子是咱们清军,高叫着让老爷开门呢!”

“什么?”闻声的他急拿衣服,疑惑而起。

…………

此时陡水湖面上,夏诚看着满天星云,看着寂静的环境下,突有人何渺小,宇宙浩瀚无垠之感。

火光招摇处,天空倒影在水中被船划过和船桨击打下,星光有些碎开摇动,斑斑点点的,黑暗之处传来几声鸟叫。

他莫名的有些豪气干云,口胸深处里有股情形在酝酿着。

不由对自己以及将要大有作为的想象成就口里赋诗,沉声自歌道:

“剑握挥军随江流,脚踏倒天披红裘。

我自神威撼星宇,人生岂能非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