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道:“爹爹,您回来啦。”声音温婉轻柔,如二月春风,目光转处,瞧见上官兄弟二人,蹲腿盈盈一福,轻声道:“二位公子有礼。”上官兄弟自小在海晏村长大,从未见过这般美貌的大家闺秀,不由瞧得痴了,竟忘了回应。
少女微有些尴尬,脸上一红,轻唤道:“公子?”上官兄弟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道:“啊,姑娘有礼。”旁边那青年一直瞧在眼里,忍不住就是一怒,冷哼道:“二位眼睛都瞧直了,也不怕眼珠子掉出来么?”上官子吟听他言辞不善,反唇相讥道:“怕与不怕是我们的事,却与阁下何干?”青年怒道:“你!”挥拳便往上官子吟打去。
少女娇呼道:“姚大哥,不要。”上官飞云正要出手去挡,杨碧影已抢先化去青年的招式,叱道:“琨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向飞云和子吟道歉。”青年虽然心中不服,却又不敢拂逆杨碧影的吩咐,涨红着脸,悻然道:“二位,对不住啦。”
杨碧影指了指那青年,道:“此乃劣徒姚琨,人品倒是不错,就是脾气不大好,飞云、子吟你们切莫在意。”上官飞云道:“杨伯伯这是哪里的话,方才之事,我和子吟也有不妥之处,还望姚大哥莫要介怀才是。”青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作理会。
杨碧影摇了摇头,又指着那少女道:“这是小女婧伊。”前些日子,上官兄弟曾听李珲等人提起过杨碧影之女,却不想他们口中的“大小姐”竟是这样一位绝世佳人。杨碧影向那少女道:“婧伊啊,我身旁这两位便是爹爹当年的救命恩人上官盟主之子,上官飞云和上官子吟。”
杨婧伊螓首微垂,欠身道:“原来是恩公之子,小女这厢有礼了。”上官兄弟拱手道:“姑娘你好。”话一出口,便觉自己傻里傻气,在这妙龄少女面前,似乎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杨婧伊道:“姚大哥方才唐突了二位公子,婧伊在这代他向公子赔个不是。”说罢,又是一福。姚琨急道:“大小姐,我哪有!明明是他们无礼在先。”上官子吟不去理他,道:“姑娘客气了。”
杨碧影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人,怎地还‘公子’‘姑娘’地唤个不停,太见外了。飞云和子吟长婧伊两岁,婧伊喊他们一声‘哥哥’便是。”杨婧伊俏脸一红,轻声道:“是,飞云哥哥,子吟哥哥。”上官兄弟只觉这声“哥哥”听在耳里犹如腾云驾雾,怔怔唤道:“婧伊……”
杨碧影朗声笑道:“好!好!这才像一家人嘛。”姚琨却在一旁冷笑道:“哼!什么一家人……”李珲生怕被上官兄弟和杨碧影听见,又引出不快,忙一把揽住姚琨的肩膀,大声道:“大家怎么一直站在这里?还不快进去给总镖头接风洗尘。喂,姚琨,你们这次去滇边走镖,可曾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说起来我干这行七八年了,还从未去过那边,快讲来听听。”
众人闻言纷纷道:“对,给总镖头接风。”笑闹声中,一齐向镖局走去。忽听一人叫道:“杨总镖头且慢。”杨碧影回身瞧去,见叫住自己的那人一身小厮打扮。
杨碧影问道:“小兄弟何事?”那小厮翻身下马,道:“小人乃金狮镖局的下人,奉我家赵总镖头和威远镖局王老爷子之命,请杨总镖头前往星河楼一叙。”杨碧影笑道:“赵总镖头和王老爷子的消息倒是灵通,我刚回金陵他们便知道了。”姚琨念及杨碧影长途甫归,回绝道:“回去告诉二位前辈,多谢他们的美意,但我师父旅途困顿,一路颠簸,劳累不已,歇息两日再去拜会二位镖头。”
金陵大大小小共有七家镖局,却数青冥、金狮和威远名气最大,这三家之中又以青冥镖局为翘楚。杨碧影知道金狮、威远一同邀请定非小事,便道:“不必,你回去告诉二位大哥,待姓杨的换一套衣衫这便去赴宴。”那小厮道:“是。”拍马而去。
李珲道:“总镖头,不如让我随你同去。”杨碧影摇头道:“大伙一路奔波,也都累了,吩咐厨房多备些酒菜,你和婧伊、姚琨悉心招待飞云、子吟便是,不必陪我。晚些时候,你从账房拿些银钱,好好抚恤亡故兄弟的家属。”李珲道:“是,那我给总镖头备马去。”
当下杨碧影回镖局换了衣服,便去星河楼赴宴了。杨婧伊吩咐下人为上官兄弟打扫出两间厢房,将他们随身行李放置好,又领着他们在镖局后院逛了一圈。青冥镖局里虽大都是粗人,但那后院却极为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