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水芙蓉(1)

云影决 觞茗先生 4315 字 3个月前

上官飞云循声瞧去,见窗口饭桌旁坐着一个粉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眉目如画,娇靥似玉,肤如羊脂,身材袅娜,一头青丝如流云般披散下来,美艳不可方物。肖欣不由低声赞道:“乖乖不得了,这位姑娘似要比大小姐还美上几分。”上官飞云不语,心道:“若说婧伊是清秋的淡菊,这位姑娘便是盛夏的芙蓉。”

有食客见到那粉衣女子桌上摆着凤尾鱼翅、蚝油仔鸡、八宝兔丁、葱爆牛柳、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翠玉豆糕、金钱虾饼,一共八盘,都是此店的招牌菜系,不禁又是眼馋,又是好奇,问道:“敢问姑娘,那雪团儿是何人物?”

粉衣女子笑道:“雪团儿啊,是爹爹特地给我从吐蕃购来的西施犬。”众食客听说雪团儿竟是只狗,那么粉衣女子先前那句话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说他们吃的东西连狗都不如,心中不由一气,就要发作,但见那粉衣女子生得漂亮,衣着华丽,想来在家里锦衣玉食惯了,便即作罢。邢先生听见了却气得吹胡子瞪眼,连说:“岂有此理。”

粉衣女子娇叱道:“掌柜的在哪?再不出来本姑娘就不客气啦。”店小二抢上前来,连赔不是。粉衣女子怒道:“我自找你家掌柜,哪来你多嘴的份?”店小二虽恼她刁蛮骄横,但瞧见她桌前放着一口长剑,只道她是江湖中人,不敢招惹,只得去后堂寻了掌柜出来。

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实人,听了店小二所述,忙向粉衣女子赔礼道:“姑娘息怒。小人们小本经营,这些的确是小店最好的酒菜了,还望姑娘海涵,将就着吃些。”粉衣女子冷笑道:“将就?你倒教教我,该如何将就?”掌柜吞吞吐吐道:“这……这……”粉衣女子咄咄逼人道:“怎样?”掌柜连连拱手,道:“姑娘若不嫌弃,这桌酒菜小店分文不收,便算是给姑娘陪个不是,只求姑娘万莫动气。”

肖欣低声笑道:“原来这位姑娘是朵浑身是刺的花儿,论性格她哪及得上大小姐万一?”上官飞云暗想不错,那位粉衣女子虽生得如天仙一般,却未免太过蛮不讲理了。

粉衣女子双手叉腰,蛮横道:“我偏要嫌弃,偏要动气,你待怎样?”指了指桌上菜肴,道,“你瞧瞧这些菜,凤尾鱼翅不够新鲜,葱爆牛柳太老,八宝兔丁不是野兔肉,蚝油仔鸡用的也不是雏鸡,其他的就更不必说了。瞧你店面不小,厨子做菜的本事怎地如此不济?你若不给个让我满意的理由,本姑娘就拆了你的店。”说着拿起桌上长剑,在掌门面前比划一招。

掌柜吓得退了一步,急道:“姑娘,这可万万使不得,小人全靠此店养家糊口。”粉衣女子嘻嘻一笑,道:“你倒猜猜看,我是使得还是使不得。”邻桌一大汉拍案而起,愠道:“‘姑娘若是吃不惯,去往别处便是,这般挑三拣四,莫不是来找事的?”

粉衣女子嗔怒道:“要你多管闲事!”那大汉道:“冯掌柜已经一再退让了,还望姑娘适可而,莫要得寸进尺。”粉衣女子冷哼道:“我偏要得寸进尺,你待如何?”那大汉沉声道:“那就休怪在下无礼了。”拿起桌上一只酒杯,放在手中轻轻一握,酒杯顿时化为粉末,周围食客齐声喝了声彩。

他露了这手功夫,本以为定能将那粉衣女子吓得知难而退,哪想粉衣女子只是冷笑一声,轻哼道:“本姑娘还怕你不成?”纵掌向那大汉拍去,身姿之曼妙,犹如彩蝶飞凤一般。

冯掌柜忙叫道:“姑娘!徐兄弟!”那两人哪去理他,早斗在了一处。周围食客见势不妙,纷纷躲开。李珲“咦”了一声,奇道:“莫非那粉衣女子是紫竹苑的高徒?”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瞧出那粉衣女子用的掌法正是紫竹苑的“浮光掠影手”。

当年华夏武林和天山陌教争斗不休,汉中午子观、鬼谷云梦山、奉节白帝城、君山名剑阁、滇池谪仙殿、普陀紫竹苑六派乃对抗陌教的中坚力量,被江湖众人尊为“华夏六大派”。午子观等五派奋勇杀敌,门人死伤许多,实力各有不同程度的折损,今非昔比。唯独紫竹苑一派,因其门人皆为女子,冲杀之时,多为他派门人所护,伤亡最小。

普陀山乃佛教名山,相传是观音菩萨教化众生的道场,是故紫竹苑的弟子大都信奉观音,生性温顺,心地善良。李珲见那粉衣女子用的是紫竹苑的武功,偏偏刁蛮任性,全无半点紫竹苑门人的样子,心中不免疑惑。

冯掌柜在一旁不停地叫道:“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二位快快停手,莫伤了彼此。”两人只做未闻,兀自交手不停。粉衣女子虽生得娇小,毕竟师出名门,过了二十来招,一掌扫中打徐姓大汉的肩膀,将他击退。徐姓大汉闷哼一声,还待扑上,冯掌柜却忽然抢至二人之间。

徐大汉道:“冯掌柜,你这是作甚?”冯掌柜过去扶住徐大汉,问道:“徐兄弟,你可伤着了?”徐大汉道:“一点小伤,不碍事。这位姑娘蛮不讲理,姓徐的虽然本事不济,但今日即便是拼上性命,也要替冯掌柜讨个公道。”

上官飞云只道那粉衣女子听得此话,必然大怒,岂料粉衣女子只是问道:“你且说说我如何蛮不讲理了。”他却不知粉衣女子听那徐姓大汉说得豪气,心中多了几分敬意,这才温言相问。

徐大汉道:“冯掌柜自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店里酒菜虽不比从前,但在这池州城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价钱也甚是公道。瞧姑娘装束,必出身于富贵之家,想来姑娘在家吃惯了珍馐美味,一时不习惯丰悦栈的粗茶淡饭,本也在情理之中,但姑娘又何必连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