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弟子迟疑道:“请属弟子无礼,掌门既不允师叔喝酒,这般做法只怕不妥。”蓝衣大汉笑道:“瞧你如此迂腐不通,你是砺剑门下的吧?”接引弟子道:“回禀师叔,弟子程影,正是砺剑长老门下。”蓝衣大汉摆手笑道:“难怪难怪。无妨,你只管买来便是,倘若掌门师兄和砺剑长老怪罪起来,自由我担待着。”
程影毕竟是个晚辈,不敢违了蓝衣大汉的意思,只得道:“是。”蓝衣大汉拍着程影的肩膀,笑道:“这才对嘛。砺剑一门执掌赏罚,自上至下,尽是些教条不堪,不知变通之人。我早说过,门规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岂能给那些臭规矩束缚住了?砺剑门下正该多些似你这样的弟子才是。”他这话说得颇有几分不敬,程影面色微微一变,不敢接口。
蓝衣大汉长笑声中,转身便走,经过上官飞云身旁时,忽然“咦”了一声,一掌向上官飞云拍来。众人皆是一惊,上官飞云忙运起炎阳真气,和蓝衣大汉对了一掌。他不知那蓝衣大汉是何意图,但见他似乎并无恶意,这一掌不求伤敌,只为自保。蓝衣大汉笑道:“原来你就是那老疯子常常提起的小飞云,你若得空,不妨来南边藏剑坪找我,老疯子也在那里。”凭着上官飞云一掌之势,遁入竹林之间,隐没不见了。
李珲问道:“飞云,你可曾受伤?”肖欣道:“这个大汉当真奇怪得紧,怎地说打就打?”程影尴尬道:“秦师叔行事向来如此,非是我们这些晚辈所能揣测的,但在下敢以性命担保,秦师叔绝无恶意。”上官飞云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各位放心。”心中却想:“不知这位秦前辈为何要向我出手?他口中的‘老疯子’又是谁?莫非是和我相熟之人?”
程影带着众人继续前行,行了盏茶功夫,前方豁然现出一条青石小道来。小道两旁满是枫树,枫叶鲜红似火,随风飘落,散落一地,煞是好看。邢先生不觉吟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好景致,好景致啊!”
青石小道尽头便是名剑阁了,只见门派正中的空地之上立着一尊大理石巨剑,剑尖入地,剑柄指天,约莫有三丈来高。巨剑之后便是正厅,檐牙高啄,勾心斗角,甚是气派。正厅东南西三面,分别是御剑坪、藏剑坪和砺剑坪,乃三派长老和弟子练功居住之处。北面便是来路,两侧筑有厢房,专供客人使用。
程影请人代为通传,领了众人来到正厅,向厅中长辈一一行礼后,便向上官飞云等人引荐门派之人。正厅上首中央坐着一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穿华袍,红光满面,颔下三缕长髯,不怒自威,正是名剑阁的掌门裴越之。下首右侧分坐三人,分别是御剑长老宁不悔、藏剑长老厉无锋和砺剑长老雷震。左侧那人紫面高鬓,浓眉大眼,唇上留有两撇短髭,乃白帝城掌门项天啸,他身后站着个俊朗青年,名叫项昆仑,乃白帝城首徒,也是他的亲生侄儿。
程影向上官飞云道:“项掌门乃敝派掌门的至交好友,奉节君山相隔虽远,但每逢祭剑大典,项掌门必不辞路途劳苦驾临敝派,实乃本派之幸。”裴越之听程影此话说得合体,微微一笑。项天啸笑道:“我和裴兄相识多年,名剑阁的事便是我白帝城的事,何须客气。”
程影正要向裴越之介绍上官飞云等人,忽听厅外一人高声道:“裴掌门、项掌门、三位长老可好?谪仙殿鱼太元前来拜会。”说话声中,一墨衣文士模样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青年弟子,手捧锦盒。
裴越之喜道:“原来是鱼掌门,快请快请。”忙起身迎了上去。鱼太元笑道:“鱼某未经通传便擅自闯了进来,得罪之处,还望裴掌门多多包涵。”裴越之道:“鱼掌门这是哪里的话,快请坐。”拉了鱼太元坐在项天啸旁边,早有弟子奉上茶水。
鱼太元道:“说来惭愧,自鱼某人执掌谪仙殿以来,却是第一次来名剑阁的祭剑大典,裴掌门莫要见怪。武陵、杜辽,还不快将礼物奉上。”身后两名弟子的闻言将礼盒呈上。
裴越之道:“鱼掌门能光临敝派,敝人着实高兴,何来见怪之说?这礼物更是万万不能收的。”鱼太元正色道:“裴掌门若不收下,便是瞧不起鱼某人,我师徒三人哪还有颜面参加贵派的祭剑大典?”裴越之听他说得郑重,只得道谢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