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名剑阁上下为准备祭剑大典,愈发忙碌,邢先生似把自己当成了名剑阁之人,随着众弟子忙里忙外。可怜他一介书生,体弱力薄,累得他腰酸背痛,大汗淋漓。吃罢午饭,何不鸣拉着上官飞云,又与秦空聚在了一起。青冥镖局一行人闲来无事,则由凌翎领着,将整个名剑阁游了个遍。行至藏剑阁时,镖局众人见屋内刀剑多不胜数,刃锋凛凛,皆非凡品,不由赞叹名剑阁铸剑工艺举世无双。
藏剑长老厉无锋恰好正在藏剑阁,见众人眼露歆羡之色,微笑道:“名剑阁自来便以为天下英雄铸造刀剑为己任,明日便是敝派的祭剑大典,理当以剑大宴天下群豪。此处刀剑上百余口,诸位若有瞧得上的,不妨拿去,也算是敝派感谢各位参加明日的祭剑大典。”众人不想走一趟镖竟有幸得到名剑阁所铸利器,喜不自胜,道谢之后,纷纷去挑选各自的趁手兵器了。
晚饭之时,凌翎回到秦空住处,却不见了上官飞云三人踪迹。寻了一圈,原来三人抱了酒去洞庭湖边烤鱼饮酒了。凌翎尝了一小块三人烤的鱼肉,只觉肉质粗老,寡盐少味,着实难以下咽,也不知三人是怎样吃下去的,不由哭笑不得。秦空见所带酒酿已然告罄,意犹未尽道:“走吧,回屋再饮。”回到藏剑坪,凌翎烧了几道好菜,三人以菜下酒,将剩下了两坛酒喝了。四人围坐一起,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屋睡了。
次日天还未亮,名剑阁弟子便起床为大典忙碌,到得午时,所有宾主齐聚正殿广场。裴越之身着玄服,立于殿前正中,三大长老分立两侧。裴越之扬声道:“自开山祖师觞茗先生创派以来,名剑阁一直以剑为尊,已逾百年。本派幸得剑灵庇佑,方能有今日之盛,自当以此祭奠,拜谢剑灵。”名剑阁众弟子面色凝重,齐声道:“以此祭奠,拜谢剑灵,以此祭奠,拜谢剑灵……”唯独秦空闭口不语,神色悠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裴越之扬起右手,示意众弟子停声,早有一名童子递上一面黄色锦帛。裴越之展开锦帛,气沉丹田,将上面的字朗声读来,却是一篇祭文。秦空低声笑道:“每年皆是这些陈词滥调,祭了这么多年,也不见这尊大剑晃上一晃。”他身为名剑阁之人,本该与名剑阁弟子站在一起,但何不鸣却拉着他和青冥镖局诸人聚在一处。李珲等人闻言暗暗吃惊道:“这几日常听人说秦暮楚目无礼法,肆意妄为,想不到他竟叛逆如斯。”上官飞云习惯了,却不觉惊奇。
待裴越之读完祭文,又有一名童子递上一坛窖藏的竹叶青。裴越之缓步走至广场中央的巨剑前,拍开封泥,虔诚道:“剑灵在上,请享用。”将美酒倒在巨剑脚下,三大长老一一效法。
便在此时,忽有一渔民打扮的青年冲出人群,“扑通”一声跪在裴越之面前,正是上官飞云初到名剑阁那日,前往酒窖的路上遇见的青年。雷震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扰乱祭剑大典?还不退下!”那年青急道:“长老忘了吗?小人丁二,三日便前来到贵派,请求贵派一解弊村之危。”
雷震似乎想起什么,道:“掌门早已答应你,明日便派人前往,反正那群歹人两日后才到,你又何必急于一时?还不快快退下!”丁二惊慌道:“可谁知他们言而无信,今日就袭击村子了,你们瞧。”伸手向东南方指去,只见远处天空隐隐滚着浓烟。
裴越之淡淡道:“既然如此,待大典结束,我立即派人乘快船前往。你先退下吧,莫耽误了大典,得罪于剑灵。”丁二哀求道:“裴掌门,救人如救火啊。”雷震见他还不退下,喝道:“来人啊!”两名弟子应声而出,将丁二架了起来,便往外走。丁二竭力挣扎,嘶声道:“掌门!掌门!求求你救救我们村子,再晚就来不及啦。”上官飞云侠义之心顿起,方要挺身而出,却听身旁的秦空问道:“你们村子出了何事?”
丁二道:“小人的村子只有二十几户人家,一直以打渔为生,前些日子和几个同村兄弟打了一只千年巨蚌,里面的珍珠足有拳头大小,本想变卖了换些银两分给村人,大家就不用再辛苦打渔了。哪想却被几个洞庭湖的水贼知道了,兄弟们拼尽全力打退他们,却也死伤近半。他们留下话来,五日后必定带人来血洗村子。我们本想弃村而去,可村里的男丁大都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剩下的尽是老弱妇孺,不宜长途跋涉,只好来求救名剑阁了。”
秦空听罢,扬声道:“我陪你走一遭。”何不鸣笑道:“打架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俺?俺也去。”丁二大喜道:“多谢二位大侠,只是咱们势单力薄,怕不是那群歹人的对手。”何不鸣怒道:“放屁!俺若是打不过那群贼厮鸟,俺把头割下来给你做尿壶。”丁二见他俩一个是醉鬼,一个似有些疯癫,虽有些不放心,却总好过没有帮手,当即跪拜道:“丁二先代村人谢过二位恩人了。”
秦空摆摆手道:“闲话莫说,咱们走罢。”才迈出一步,却听雷震喝道:“站住!”秦空回过头来,问道:“雷师兄有何指教?”雷震道:“大典未毕,名剑阁任何弟子不得擅自离去。”秦空失笑道:“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掌门师兄和雷师兄不愿出手救人,难道也不许师弟救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