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云被他一语点醒,问道:“燕姑娘可否记得后来差点被叶知秋扫中发髻的那一招?”燕雨柔娇哼道:“叶知秋那一剑来得好快,项天啸虽未向我出招,我却瞧见他蠢蠢欲动的样子。我那招‘拂柳’本是可以与叶知秋一较高下的,可我招式才出,就见项天啸身形似乎向我这边动了动,我心神稍分,却没瞧见叶知秋的剑势忽然变了方向。若非你来的及时,我的脑袋怕都被叶知秋削掉了。”
上官飞云沉吟道:“我救你那招,用的是‘炎掌’的‘铄石流金’,当时情况紧急,未作多想,便施展了出来。如今想来,若是我将挥掌横推改为曲肘外拨,非但能挡住项天啸的攻势,更能借力打力,将他那一剑引向叶知秋,教他们自相鱼肉。”
“倘若真是如此,我的那招‘拂柳’定能打中叶知秋,然后再换作剑式,以一招‘怒涛势’追击上去。”燕雨柔手中比划两下,像是真的扭转了昨日的颓势一般,俏脸带笑,乐在其中。上官飞云笑道:“那我便用‘雪上加霜’,教他们真的雪上加霜。”二人将昨日对战的招式逐一复盘,讨论该如何配合,如何变招,几番推敲之下,二人联手协作竟将项、叶两人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上官飞云与燕雨柔喜出望外,再将四种武功中的其他招式相互印证,发现许多招式只需略作变换,便可配合得天衣无缝,尤其是这两套剑法,好似天生就该配合使用一般,一齐施展,威力何止翻了一倍。有的剑招明明是有破绽的,但这破绽正好为另一人的剑法提供了制敌之机,破绽反而成了诱敌的陷阱。
二人兴味盎然,不知不觉,月挂当空,残烛将尽。燕雨柔打个哈欠,懒懒道:“时候不早了,明日再议罢。”上官飞云道:“我昏迷许久,此时并无睡意,燕姑娘先休息罢。”燕雨柔微微一笑,嫣然道:“你若不睡,不妨想一想武功招式,想好了明日说与我听。”
上官飞云道了声:“好。”钻出舱外,拿起竹篙,向江中插去。燕雨柔奇道:“呆瓜,你做什么?”上官飞云道:“夜间行船,颇多不便,我寻个避风之处,将船靠岸。”燕雨柔道:“你尽管放心,今日早些时候,我问过沿途的百姓了,此去数百里流域,水势平缓,水下也无大的暗礁,如此大小的船儿,任由它飘荡着便是,不会有任何危险。”
上官飞云道:“还是谨慎些好。”燕雨柔小嘴一噘,不悦道:“如此说来,你是不信我了?”上官飞云心想:“若是拂逆了燕姑娘,不免惹得她不高兴。反正我也睡不着,那便由小船顺流飘着,倘若真遇上了什么麻烦,再撑篙避让不迟。”放下手中竹篙,说道:“自然是信的,那便依燕姑娘所言。”
燕雨柔莞尔一笑,将大氅裹紧了些,道:“我睡了,小淫贼,明日再见啦。”瑶鼻轻轻一皱,冲上官飞云扮个鬼脸,阖上了双眼。她声音娇脆,神情俏皮,引得上官飞云心儿一阵悸动,怦怦直跳,慌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瞧。先前在奉节时,二人同处一屋,虽然分居内外两室,却颇觉尴尬,辗转难眠。这艘船儿远比那屋子狭小得多,两人之间最多不过丈远距离,此时反而坦然自若,丝毫不觉羞窘。不消片刻,燕雨柔便沉沉地睡着了。
静影沉璧,江清月近。小船轻轻地划破江面,留下长长的涟漪,波光与月光交融在一起,粼粼若雪。两岸山石黑影幢幢,此起彼伏,草木随风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料峭的夜风携裹着山水的芬芳,阵阵袭来。上官飞云深吸了一口气,从鼻至口,清新透凉,心中畅爽至极,泛起了许久不曾有过的快意,忍不住就要放声长啸,又怕惊扰了燕雨柔,便作罢了。
上官飞云闲来无事,依着燕雨柔所言,参详两人武功套路该如何搭配。怎奈他对“碧海惊涛剑”和“浮光掠影手”并不熟悉,即便是燕雨柔使过的那些招式,他也只得其形,未知其精要所在,苦思许久也未能将两人武功相互融合。上官飞云无奈放弃,索性盘坐船头,默默回忆“炎掌”的运气法门,重新修炼起炎阳真气。
炎掌共有一十八招,炎阳真气共分九层,上官飞云资质上佳,悟性奇高,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就将“炎掌”招式融会贯通,炎阳真气也登堂入室,练到了第五层,隐隐便要突破六层。有了此前修炼的经验,此时再练‘炎阳真气’,上官飞云驾轻就熟,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便将第一层功法修炼了个遍。
上官飞云大喜,心道:“照此精进速度,最多只需一年时间,我的炎阳真气便可回复如初。今日便先修炼至此,暂且罢了,以免贪功冒进,反而适得其反。”修炼内家功夫费神费力,上官飞云虽然昏迷了两天一夜,但他有内伤在身,精力本就不及平时充沛,这么练了一阵,乏意渐起,钻进船舱,在燕雨柔对面坐下,倚着舱壁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日,燕雨柔先醒了过来,见上官飞云仍旧睡着,忽然玩心大起,伸出一只春葱般的玉手,捏住上官飞云的鼻子。上官飞云气息一窒,立时醒了过来。燕雨柔笑得花枝乱颤,松了手道:“大懒虫,你都躺了两天一夜,也该睡够了吧,怎地还如此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