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柔不卑不亢道:“‘惩恶扬善,教化众生’,师门教诲,小柔时刻铭记于心,不敢相忘。”夏青喝道:“既然未忘,为何你执迷不悟,几次三番替魔教妖人开脱?”燕雨柔道:“非是小柔替寒门开脱,只不过事实真相如此,小柔就事论事而已,真正执迷不悟的人是夏师姐。”夏晚禾面色一寒,斥道:“放肆!”
田采薇忙向燕雨柔使个眼色,示意她莫再顶撞夏晚禾。燕雨柔却视而不见,说道:“夏师姐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寒门视作魔教妖人,不是执迷不悟是什么?”夏晚禾冷冷道:“他们使得是正宗的‘六道轮回掌’,手段残忍至极,南北武林道上许多镖局和门派都遭了他们的毒手,还能有假!”
燕雨柔叹道:“杀人凶手另有其人,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魔教妖人。只因寒门会使陌教的‘六道轮回掌’,他们便想拉拢寒门,助他们复兴陌教。唐大哥和沈二哥不允,他们便假扮寒门在江湖上作恶,教他们在华夏武林无立足之地,这样寒门便不得不投靠他们。而且,这伙人中还有人假借云哥之名,陷云哥于不义的影子。”夏晚禾听她说得煞有介事,皱了皱眉,问道:“你怎知道这些事的?”
沈月微微一笑,说道:“是小生和大哥告诉弟妹的。”夏晚禾哼道:“但凭你们一面之词,如何教人信服?”唐皓笑道:“这年头,真话反倒没人信了。夏姑娘,你的武功的确厉害,却也敌不过我和二弟的联手之击?你不妨想一想,倘若我们真是陌教之人,依今日之势,我们早将你们一举歼灭了,又何必与你废这些话?”
夏晚禾虽然嫉恶如仇、正言厉色,却并非莽撞急躁之人,闻言忖道:“那日我与那沈姓书生交过手,武功本就逊他半筹,这个姓唐的大汉如此轻易就结果了雷长老的性命,武功只怕更在其上。倘若他二人联手,我们的确讨不得半点好处,他又何必骗我?”
沈月见她神情,知她已有几分动摇,便道:“夏姑娘若仍是不信,不妨先在咱们寒门小住几日。若小生所料不差,不出三日,真相自然水落石出。”唐皓奇道:“二弟有何妙招?”沈月道:“大哥莫非忘了那玉面人留下了的炮仗?”上官飞云双目一亮,唐皓大笑道:“引蛇出洞,这法子妙!”沈月笑盈盈道:“到时还请诸位听小生安排,莫要打草惊蛇了。”唐皓道:“这是自然。”
沈月望向夏晚禾,道:“夏姑娘,不知你意下如何?”夏晚禾神色冷峻,道:“好,我便暂且信你一次。你若敢耍什么花招,紫竹苑必不会善罢甘休。”沈月拱手道了声:“多谢。夏姑娘,请罢。”吩咐手下给紫竹苑众女安排了住处。燕雨柔许久不见诸位师姐,与她们有说不完的话,自与她们去了。
夏晚禾等人问起燕雨柔这半年多来的经历,燕雨柔一一说了,说到诺苏寨和奉节城影子的恶行时,众人义愤填膺。田采薇道:“兴许长江沿线的淫贼和派人来紫竹苑送信的那人,是同一人——都是那个影子。”燕雨柔哼道:“如此污蔑云哥,除了影子还能有谁!”
讲到怜香谷一节时,众人听说燕雨柔寒毒已解,高兴不已。夏晚禾叹道:“黄泉冢一脉向来被华夏武林视作邪门歪道,他们的毒蛊之术,武林中人谈之色变,想不到还能拿来医人救命。”田采薇道:“武功术法本无正邪之分,施展之人却有善恶之念。好人可以用黄泉冢的武功来行善,坏人也可以用紫竹苑的武功来作恶。”
燕雨柔道:“田师姐说得不错,就像唐大哥,他虽然是陌教之后,却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夏晚禾变色道:“什么?他们果然是魔教余孽!”燕雨柔忙解释道:“夏师姐莫急,先听小柔说完。”将唐皓、沈月二人的身世和寒门的来历娓娓道来,夏晚禾将信将疑道:“小柔,你江湖阅历尚浅,若非亲眼所见,万不可轻信他人之言。”燕雨柔知道沈月已有计较,便也不再与夏晚禾争辩,说道:“师姐说得是,小柔记住了。”
夏晚禾始终对寒门心存芥蒂,命紫竹苑弟子闭门不出,更不可随便与寒门之人说话。到得用膳之时,沈月派老陈去请她们,却被她们拒之门外。老陈回来告知沈月,沈月道:“既然夏姑娘她们不肯过来同吃,那便将饭食送去罢。”老陈抱怨道:“那群不识好歹的臭娘们,真当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么?呸,饿死她们。二当家何必对她们如此客气?要我说,就不该留她们在这里,她们既然不肯相信咱们,那便由得她们,老子才不稀罕。”
沈月笑了笑,道:“寒门中了玉面人的奸计,含冤莫白,不容于华夏武林,她们不愿轻易相信咱们原也在情理之中,怨不得她们。无论如何,紫竹苑总算是弟妹的师门,咱们不可失了礼数。更何况,紫竹苑在江湖中威望颇高,若能得到她们的信任,无异于向整个武林证明了寒门的清白,何乐而不为呢?”老陈叹了口气,只好照做,不想又吃了个闭门羹,最后还是燕雨柔将饭食送去,夏晚禾等人这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