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夜幕降临,众人来到一片旷地。沈月取出炮仗,拉开引线,只听“嗖”的一声长鸣,夜空中炸起一道刺眼的亮光,转瞬即逝,随即现出一簇亮黄色的浓烟。那烟甚是奇特,悬在空中一动不动,足足过了盏茶功夫,这才渐渐散去。
唐皓问道:“二弟,你说那人会来吗?”沈月淡淡道:“若他真想让寒门归顺于他,自然会来的。”上官飞云心潮澎湃,默不作声,心中默默念道:“爹、子吟、婧伊、杨伯伯、阿香……我定会给你们报仇雪恨。”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燕雨柔知他心意,悄悄握住他的拳头,柔声道:“云哥放心,今日有夏师姐、田师姐和唐大哥、沈二哥这么多高手在场,影子一定跑不了的。”
沈月道:“三弟、弟妹,玉面人认得你们,你们暂时莫要出来,听小生号令。弟妹,请你转告夏姑娘,若无小生通知,她们也不可轻易露面。”上官飞云道:“谨遵二哥之命。”燕雨柔道:“沈二哥放心,小妹一定将话带到。”沈月悄声嘱咐了二人几句,二人一起去了。
唐皓道:“那玉面人与铜面人虽是一伙,但他或许并不知晓我在此处,不如我伏于暗处,打他个措手不及。”沈月微微一笑,摇头道:“玉面人心思缜密,如若前来,必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伏在暗处,未必便是妙招。大哥索性与小弟一道,光明正大地候着玉面人,兴许反倒能出其不意。”唐歌哈哈一笑,道:“二弟言之有理,咱们便纵酒相候。”
早有寒门的兄弟在厅中备下酒肉,众人尽皆散去,仅留唐皓、沈月二人推杯换盏。待得桌上美酒告罄,屋外正是月黑风高之时,唐皓正待唤人上酒,蓦地眸子里精光一闪,瞧向沈月。沈月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心急,端起酒碗饮罢一口,这才扬声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屋外风紧露重,上官兄既已驾临寒舍,何不进来饮上一杯?”
只听一人答道:“沈二当家既有客人到访,在下不便叨扰。”沈月道:“小生放烟为讯,便是表明了立场,上官公子还有何可疑?更何况,此人不是别人,乃是小生的结义大哥唐皓是也,岂非正合阁下之意?”那人“哦”了一声,似有些意外,道:“唐大当家也来了么,这倒好,省去我和铜兄许多麻烦。”话音方落,月色在门外勾勒出一道颀长的人影,那人面戴白玉面具,一袭白衣随着晚风轻轻飞扬。
沈月瞧着玉面人,轻轻皱了皱眉。唐皓苦笑道:“还不都是拜阁下口中的‘铜兄’所赐,洛阳老窝都快被人端了,唐某人不想来也不行啊。”玉面人道:“二位当家俱是非常之人,不以非常之事相迫,岂能让二位为我陌教所用?”唐皓道:“此等‘非常之事’太过非常,自今而后,华夏武林怕再难有寒门立足之地了。”
玉面人嗤笑道:“能否有立足之地,需看谁说了算。倘若这华夏武林、这天下都是陌教的呢?届时,便是你们说了算。”沈月摇头道:“想要称霸华夏武林何其难也,单是六大门派和四大世家便不好相与。”玉面人道:“沈二当家是读书人,应当明白‘君子有所不为有所必为’的道理。华夏武林沾染了我陌教多少兄弟的鲜血,此仇不报,枉为君子。”
此话似激起了唐皓的怒意,只听他冷哼一声,道:“不错,华夏武林今日杀了我寒门两名兄弟,此仇不可不报。更何况,我唐某人本就是陌教之后,先前偏安洛阳一隅,只是为了安身立命,如今身份既已暴露,华夏武林视我等为异类,再不反抗,便真的成了俎上鱼肉了。”玉面人抚掌赞道:“好,这才是大丈夫所言,还是唐大当家想的通透。”
沈月叹道:“我寒门不过区区百十号人,上官公子的人手想必也不多,否则也不会寻我寒门相助了,而华夏武林人士何止千万,如此悬殊,无异于皓月萤辉。”玉面人冷笑道:“未战先怯,这可不是沈二当家君子之风啊。”沈月道:“君子之道,不可逞匹夫之勇。言之于口易,行之于身难。华夏武林百年基业,可不是我等几人纸上谈兵便能轻易覆灭的。”
玉面人笑道:“外界看来,华夏武林的确坚不可摧,但若是从内部让其瓦解呢?兵不在多而在精,沈二当家尽可放心,无论是六大门派还是四大世家,我教早有安排。”沈月奇道:“愿闻其详。”玉面人似乎自觉失言,说道:“待时机来临,沈二当家自会知晓。”沈月也不追问,道:“眼下该当如何行事,还请上官公子示下。”玉面人道:“首先,需要二位拿出些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