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闻言劝道:“都别打啦。小柔,听师姐的话,快随我们回去,否则我和二师姐定会被师父责罚的。师父她老人家如何罚我们,你是知道的。”燕雨柔笑道:“黄师姐,自小到大,每逢我不听你话时,你便拿师父责罚你来唬我,我不忍心见你受罚,便乖乖听你的话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啦,这次即便师父真要责罚你们,我也不会听你话的,便当是小柔对不住你罢。”
黄莺见燕雨柔不为所动,急得跺脚道:“小柔,你可知道,你们走后不久叶家主便要去追你们。师父将叶家主拦住,叶家主却说,约定只说上官公子若是赢下两场便让他离去,并未说不许追击,更何况出了这山门约定便算是完成了,他也不算违约。项掌门和裴掌门出言附和,双方最终起了争执,大打出手。若在平日,这三派掌门联手倒也未必能赢师父,可师父此前与何不鸣对了一掌,实已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我们都不知道,后来师父又为上官公子疗伤,消耗了许多内力,最终竟不敌三派掌门,身受重伤……”说到此处,忍不住流下眼泪。
燕雨柔惊道:“啊?师父受伤啦?”黄莺抹了一把眼泪,啜泣道:“是啊,若非楼掌门和路掌门出面调停,还不知该如何收场才是。”燕雨柔低声念了一句:“师父……”泪水在眼中滴溜溜直转,泫然欲泣。
黄莺继续道:“再后来,各派商议陌教之事,说要选出一位盟主,统率武林,勠力同心,共抗陌教。各派间彼此谁也不服谁,唯独楼掌门和路掌门呼声高些,可这两位掌门都婉拒了。最终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谁若抓到上官公子,谁便是公认的武林盟主,各派竟答成一致。师父虽极力反对,终究势单力薄,无力回天。大会结束时,天色已晚,山路难行,许多人都住在了午子观,师父便吩咐我和二师姐速速下山,连夜找寻你们,务必将你们带回紫竹苑,否则明日天一亮,这江湖上便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地了。”
燕雨柔毅然道:“既是如此,我就更不能回紫竹苑了,我决不能连累师父和众师姐妹。”黄莺急道:“若不回紫竹苑,你们便成众矢之的了。师父的武功那么高,却也架不住三派掌门的联手一击,你们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小柔听话,莫要辜负师父一番好意。”
沈月忽道:“黄姑娘此言差矣,小生反倒以为若是回了紫竹苑,那才是众矢之的。”黄莺奇道:“二当家此话何意?”沈月呵呵一笑,道:“娴静师太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疼爱弟子,武林大会上又几番回护三弟三妹,大家不难猜想三弟三妹极有可能藏身于紫竹苑,寻求娴静师太庇护。若真是如此,黄姑娘觉得紫竹苑还安全吗?莫说是庇护三弟三妹,只怕紫竹苑也成了武林公敌了。”
黄莺正自犹豫,洛芊芊却道:“师父交代过,无论如何也要把小柔带回去,哪怕紫竹苑与天下武林为敌,也要护得小柔和上官公子周全。终有一日,师父会向天下武林证明上官公子的清白。”
“小生先代三弟三妹谢过娴静师太厚爱了。”沈月拱手一揖,道,“洛姑娘不妨想一想,三弟三妹漂泊江湖,看似是暴露于武林众目睽睽之下,极其危险,但绝没有一人知晓他们明日会去哪里,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如此反而是安全的。”
洛芊芊与黄莺对望一眼,均觉沈月说的有不无道理。只听沈月继续说道:“更何况,三妹所中之毒颇为棘手,无法以寻常手法逼出,若不及时去怜香谷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洛、黄二女吃了一惊,问道:“小柔,二当家说的是真的么?”燕雨柔默然点了点头。黄莺急道:“什么毒这般厉害?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瞧瞧。这会还难受么?”说着,眼泪簌簌而下。
燕雨柔拭去黄莺的眼泪,安慰道:“师姐放心,秦大哥已将那毒暂时封住了,云哥又替我吮出来了些,现今已经好多啦。”黄莺哭道:“可是二当家说、说……小柔,你可不许逞强骗师姐。”
“小柔何时骗过你了?”燕雨柔莞尔一笑,道:“暗魔使说我中了这冰蝉之毒,活不过半日,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么?”黄莺道:“那怜香谷真能解你这冰蟾之毒么?”
燕雨柔微笑道:“我那寒毒便是在怜香谷解的,这区区冰蝉之毒又算什么呢?师姐放心,小柔的命硬着呢,一定没事的。”黄莺破涕为笑道:“不错,我家小十一命硬得很,定然无事。”
洛芊芊叹道:“罢了。小柔,明日一早,你便速速前往怜香谷医治,不可耽误,师父那边自由我去解释。日后倘若真的遭遇各派围杀,无处可去,记得回紫竹苑,那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无论何时都可为你遮风避雨。”
燕雨柔嘻嘻一笑,道:“多谢洛师姐。”洛芊芊又道:“此番回去,我会报请师父,派师妹们下山搜集证据,只盼早日还上官公子清白,你们也就不必再受流离之苦了。”上官飞云抱拳道:“承蒙娴静师太和紫竹苑上下关爱,上官飞云感激不尽。”
众人一直赶路,都未进食,颇有些饥饿,当下要了些食物。燕雨柔余毒未清,身子虚弱,只吃了些清粥便回房了,洛、黄二女随她一并上楼聊了一阵,洛芊芊自去歇息,黄莺则留在燕雨柔房中,和她同床而眠。秦、唐二人海量,其余几人根本不是对手,陪了一阵便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次日一早,众人下得楼来,只见秦空、唐皓仍在推杯换盏,桌子上下酒坛、酒壶堆积如山,横七竖八地倾倒一片。秦空胸前衣襟满是油渍、酒渍,狼狈不堪,眼中已有了醉意,但酒至唇边,张口便饮,毫不拖泥带水。唐皓眸子里精光闪闪,瞧不见半点醉态,可喝起酒来却已不似昨夜那般畅快。
唐皓自嘲道:“唐某原以为武功虽不及秦兄,喝酒却未必输你,谁承想酒量终究还是略逊一筹。”秦空苦笑道:“唐兄怕是不知,此刻我脑袋又痛又晕,已是强弩之末了。我喝酒自来没服过谁,今日算你服了唐兄你了。”唐皓亦笑道:“秦兄怕也不知,唐某此时胃里翻江倒海,再喝下去怕要糟蹋喝进肚里的美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