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柔站立整晚,几乎未眠,出了黄山,早已是人困马乏,饥肠辘辘。当下直奔最近的集镇找了家客栈,随便要了些吃食,打算歇息片刻再前往绍兴寻唐皓、沈月相助。才吃了两口,忽见一位面含梨涡的粉衣女子走了进来,燕雨柔喜出望外道:“黄师姐,快过来!”向黄莺招了招手。
黄莺闻言瞧去,喜道:“小十一。”快步走至桌前坐下。燕雨柔问道:“黄师姐,你们是要回紫竹苑了么?怎么不见师父和其他师姐?”黄莺摇头叹道:“我没和师父她们一起,我是一路来寻二师姐的。”燕雨柔奇道:“二师姐去哪儿了?”
黄莺道:“那日送走了你们,我和二师姐各自回房收拾行李,打算回午子观向师父复命了,可谁知二师姐忽然不见了。打听之下,才知道你们走后不久,二师姐便向东而去了。二师姐不告而别,定是有什么急事,我不放心,便追了上去。我一路边走边问,追到随州却断了线索,再也打听不到半点二师姐的消息。我一时没了主意,便急着赶回紫竹苑,心想若是二师姐先回师门了,自然最好,若不是我也能请大师姐定夺,派其他师姐妹们去寻二师姐。”说到最后,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燕雨柔安慰道:“洛师姐的武功虽不及夏师姐,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寻常人根本伤她不到。打听不到洛师姐的消息,未必便是洛师姐遇上了麻烦,兴许只是没人注意到洛师姐罢了。”口中虽这么说,心中却不禁也有几分担忧。黄莺叹道:“但愿如此罢。小柔,你怎么在这?怎么不见上官公子他们?”
燕雨柔与黄莺交情甚笃,平日里无话不谈,在她面前向来都没有任何顾忌,闻言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在黄莺怀里大哭起来。黄莺措手不及,急道:“怎么啦,小十一?上官公子欺负你了么?师姐替你教训他去,你莫哭。”燕雨柔抹了一把眼泪,道:“不,不是的。”当下将怜香谷发生的一切都说了。
黄莺惊讶道:“什么?秦暮楚捉了上官公子,要帮楼掌门当上武林盟主?这可不妙,我得速速回去告知师父和大师姐。”燕雨柔忙道:“黄师姐,你千万不能跟旁人说。以师父的脾气,若她知道了,定要去云梦山要人,那样紫竹苑便是与天下武林为敌,日后还如何立足江湖?”
黄莺道:“那上官公子怎么办?楼掌门的武功自不必说,单是他那四个徒弟,夏师姐也未必是对手,更何况云梦山地势奇峻,门下弟子精通各类阵法,你如何能救得上官公子?”
燕雨柔道:“我这便是要去绍兴,找唐大哥和沈二哥相助,再加上何不鸣那个臭疯子,或可一试。”黄莺想了想,道:“既然你已有计较,那便如此。倘若你何时需要师门相助了,尽管开口,师父和师姐们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燕雨柔笑道:“多谢黄师姐,不过你可得答应小柔,在我向师门开口之前,千万不可跟师父她们提起此事。”黄莺莞尔道:“知道啦。事不宜迟,咱们吃些东西尽快上路,你去找寒门二位当家营救上官公子,我回紫竹苑追寻二师姐下落。”
二人吃罢东西,稍事歇息,便即出发。一路上,沿途仍探听不到洛芊芊的消息,黄莺愈发忧虑焦急。行至绍兴,黄莺与燕雨柔道别,继续东行,回紫竹苑去了,燕雨柔则往寒门而去。
那日,在黄山脚下分别时,沈月曾说要解散寒门,燕雨柔生怕寒门一散,唐皓、沈月便离开绍兴分舵,若真如此,人海茫茫,她根本不知道该去何处寻他二人。幸而唐、沈二人并未离去,寒门其他兄弟也都还在,燕雨柔才到门口便被一位兄弟热情地招呼进去了。原来唐皓、沈月虽然有意解散寒门,但寒门众兄弟却誓要与他二人同生共死,诛灭陌教,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唐、沈二人苦劝良久,终是无果,只得作罢。
二人听闻上官飞云被秦空抓走,皆是大惊。唐皓道:“有道是‘凡有所学,皆成性格’,我在午子观与楼岳阳交过手,他的武功招式间一派浩然正气,绝无半点世俗欲望。而且,那日他分明未尽全力,否则我未必能赢下那场比试。旁人不知,我却能感觉到,他是有意让三弟离去的,为何此时又要用三弟来成全他的武林盟主之位?”
沈月道:“这一路上,秦暮楚一直与我们同行,他既未见过楼掌门,是如何知道楼掌门想当武林盟主的?楼掌门又是如何知道秦暮楚与三弟同行的?”燕雨柔被沈月一语道醒,这个问题她之前从未想过,不由奇道:“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我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沈月沉吟道,“第一种,武林大会之前,楼掌门便和秦暮楚提过他想做武林盟主一事,秦暮楚得知得三弟者即为武林盟主后,为报当年欠下的人情,主动捉了三弟献予楼掌门。这第二种嘛,便要将此前所有的假设全部推翻——秦暮楚说的那个朋友,根本就不是楼掌门。”
燕雨柔疑惑道:“臭疯子说,能与秦空称得上朋友的,仅有楼掌门和厉无锋两人。若不是楼掌门,难不成是厉无锋?”沈月摇头道:“究竟是谁,我们无从得知,何先生的推测正确与否,亦无从考证,兴许是其他人也说不定。从午子观到怜香谷,这一路上秦暮楚有的是机会抓走三弟,为何非得等到了怜香谷才动手?这其间许多蹊跷之处。我们所知信息有限,别无他法,为今之计,只好先去云梦山一探究竟了。”
寒门众人听闻此事,各个摩拳擦掌,要随唐皓、沈月一同营救上官飞云。沈月道:“三弟是否在云梦山,尚不能确定,此去首要目的是打探消息,人多容易暴露,反而不宜行动。待确定了三弟所在,再做计议不迟。”贾夫子又从旁劝说,众人这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