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瞪眼道:“何人如此大胆?莫非是那个紫竹苑的小妖女和寒门的两个魔教妖人?”娴静师太怫然道:“什么妖女不妖女?叶家主,祸从口出,你好歹是一派之主,贫尼奉劝你口下留德。”燕雨柔听得心中感动,暗道:“哪怕我已离开了师门,师父仍如此护着我。”
叶知秋冷笑道:“上官飞云先是屠害海晏村一众英雄豪杰,后又在江湖中兴风作浪,屠害武林人士,奸淫妇女,妄图复兴魔教,来救他的人不是妖女和妖人是什么?”娴静师太脸色一沉,就待开口,楼岳阳却先说道:“师太切莫动气。叶家主,方才这话却是你说错了。”
叶知秋复仇心切,恨不能立时将上官飞云千刀万剐,若是旁人说他方才说的不对,他势必翻脸,可上官飞云是被云梦山擒住的,楼岳阳在武林中又颇有威望,他纵然心中不悦,却不好发作,只是低哼一声,冷然道:“叶某哪里说的不对,楼掌门直说便是。”
“叶家主且先瞧瞧这个。”楼岳阳淡淡一笑,道,“阿笑,将画卷呈给叶家主和各位英雄传阅罢。”君莫笑应道:“是,师父。”来到叶知秋面前,呈上一卷羊皮卷轴,恭敬道:“叶家主,请。”
那卷轴约有一尺来宽,叶知秋接过缓缓打开,长竟三尺有余,却是一幅栩栩如生的水墨画卷。只见画卷上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上银装素裹,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近处是一处村落,各式各样的房屋鳞次栉比,但那些房屋似是许久没有修葺打理,残败不堪,有的房檐屋角甚至结了蛛网。村子另一头是一片荒冢,坟前草木丛生,墓碑上停歇着些许乌鸦,有几只乌鸦似是受了惊,正要振翅飞走。
叶知秋看罢,随手递给身旁的项天啸,皱眉道:“楼掌门给我们看这幅画卷,所为何意?”楼岳阳道:“我那小徒弟君莫笑虽不成器,于这丹青之道却颇有天赋,但凡他见过的物事,皆可在画中还原。画卷所绘之处,便是上官盟主他们隐居的海晏村。”叶知秋冷哼道:“那又如何?”
楼岳阳含笑道:“叶家主方才说上官飞云屠害了海晏村一众英雄豪杰,此错其一。试问,倘若真是上官飞云屠害了海晏村,他岂会为上官盟主等人砌坟立碑?诸位不妨仔细瞧一瞧碑上文字。”
只听项天啸沉声说道:“这墓碑果然是上官飞云所立。”叶知秋抢过画卷仔细一瞧,当先那座坟墓的墓碑已被荒草遮住了些许,隐隐能瞧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上官氏孤峰公……不孝子……飞云上官子吟立。”
画卷在人群中渐渐传开,群豪窃窃私语,议论道:“是啊,哪有杀了人还立碑的道理?杀害上官盟主他们的绝不是上官飞云。”“如此说来,上官飞云未必就是魔教妖人。”“上官盟主一世英名,向来以驱除魔教、还武林太平为己任,又岂会收留魔教余孽?我早说过,何不鸣疯疯癫癫,他的话不能随便相信。”燕雨柔闻言欣喜不已,与唐皓、沈月对望一眼,心中暗道:“原来云梦山是为了帮云哥,先前险些错怪他们了。”
嘈杂的人群中,忽然响起叶知秋的声音:“上官飞云是不是魔教妖人,杀没杀海晏村诸人,对我叶某人来说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他是害死我儿未央的凶手,他就是魔,我叶知秋今日必要将其手刃!”他这番话只顾私人恩怨,罔顾江湖大义,说得实在有失身份,场中不少人对他已有微辞。
项天啸见状说道:“叶家主这话说得虽有些偏颇,但话粗理不粗。哪怕上官飞云不是魔教之后,也不是杀害海晏村众英雄的凶手,可他欺辱女子,联合寒门为祸江湖,是为武林一害,无论如何都得将其就地正法,为武林除害。”他究竟经验老道,避重就轻,不提半句私人恩怨,便将上官飞云置于风口浪尖,一时间反倒赢得许多赞同。
楼岳阳何等聪明,如何不知项天啸所想,笑着问道:“倘若害死叶姑娘和项少侠的真凶并非上官飞云,项掌门还是这般想么?”项天啸被楼岳阳道破心思,颇有些尴尬,讪讪说道:“我派中人自然以江湖大义为先,无论昆仑是否被上官飞云所害,项某所念所想皆不会变,上官飞云乃华夏武林之败类,人人得而诛之。”楼岳阳接着问道:“倘若在江湖中兴风作浪,屠害武林人士的并非上官飞云,而是另有他人,项掌门又作何想?”
叶知秋冷笑道:“云梦山邀请天下英雄来参加屠魔大会,未见贵派屠魔,怎地反而一味给上官飞云开脱起罪名来?”楼岳阳肃然道:“非是给上官飞云开脱罪名,在下只是想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还江湖一个真相,将真正的魔公之于众,那些人才是害了叶姑娘、项少侠和各位武林同胞的真凶。”叶知秋哼道:“好,楼掌门且说说谁才是魔,叶某人洗耳恭听。”
楼岳阳道:“这第一个魔便是岭南温家的家主温情,此人是陌教的妙火使。”此言一出,众皆哗然。燕雨柔心下狐疑,暗道:“楼掌门怎会知晓温情的陌教身份?”转念又想:“是了,定是秦空告诉他的。”只听楼岳阳接着说道:“第二个魔便是白帝城弟子、朔州魏家的长子魏源,此人是陌教的心魔使。”众人闻言,纷纷向白帝城和魏家所在方向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