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没有人能束缚,也没有人能让舒愿为之牺牲的自由。

在阿砚口中的,北疆劳军的舒愿,是烈酒一杯诗一篇,淋漓满襟袖,风骨自在身的名士。

依旧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但风筝的线却不在舒愿自己手中了。

舒愿本可以成为世间仙人的。

究竟是舒愿作茧自缚,心甘情愿将线交出,还是……

她所识的舒愿,是去的了高处,也来得了低处的自赎自救的可怜人。

当年红袖招花魁娘子的自赎自救,改头换面,涅槃而生,原来就是舒愿的一生。

世上之事,还真是凑巧。

陆明朝幽幽的叹了口气。

乐荣县主不知陆明朝摇曳的思绪,眨巴着亮晶晶的星星眼,一脸的艳羡和怅惘。

“只可惜,无缘得见那样的舒愿。”

乐荣县主有记忆后,舒愿就是在景襄帝身边形影不离沉默寡言的大监。

唇红齿白,清秀的如雪地红梅。

但,舒愿一直是垂着头,弯着腰的。

谦卑又恭谨。

年幼,她不懂事。

年节宫宴,她见舒愿事无巨细的为景襄帝布菜斟酒,面无表情的冷眼旁观着大殿的喧闹嘈杂、轻歌曼舞。

她问外祖母,舒大监是不是不喜欢热闹。

外祖母说,这是不属于外祖母的热闹。

初时,听不懂。

后来,年岁渐长,知舒大监生平事,才理解了外祖母的话。

净身入宫,舒大监只能是舒大监。

那段曾经璀璨夺目、显赫一时的往昔,如今已化为虚无缥缈的烟尘与沉寂的泥土,被岁月悄然埋葬。

舒大监,便是这尘埃落定后,挣扎着从泥泞中爬出的灰头土脸、苟延残喘之人。

所有光鲜亮丽的场合,都不再接纳舒大监。

舒大监能做的就是在阴暗的角落里,日复一日蜷缩着活下去。

“后来呢?”陆明朝敛起思绪,轻声问道。

“后来……”乐荣县主沉吟片刻,压低声音“后来,舒愿随俞山长入京。”

“俞山长,短暂的任太子少师。”

“舒愿是俞山长留给太子的伴读。”

“舒愿一光遮万光,文英殿里,舒愿是难以逾越的高山,是可触不可及的耀日。”

“文英殿的夫子对舒愿赞不绝口。”

“一光独耀,万光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