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淑芬问:“您刚说啥?声音太小,没听见。”
大爷吐了口烟,摆摆手:“没说啥。”
半小时不到的时间,车就停在了最近小镇的医院门前,大家伙帮了把手,把中年男人抬出去。
一路上大爷木着脸,嘴上叼着半管烟,半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扒在窗户边上,瞪着双眼珠子朝他好奇打望的人。
大爷朝他们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满是烟垢的黄牙,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说不上为什么,谷曼看着大爷躬着腰,慢吞吞地跟着医护人员把中年男人推进医院的模样,心里冒出了几分怪异的感觉。
见大爷佝偻的身影消失,众人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才算是松了下去。
他们心安理得的想虽然没有报警,但是至少尽了义务把人送医院了,想着想着,竟然生出了一种,要不是我,那人就死了的想法。
那点之前要把人置之不理的恐怖想法,好像没存在过,大家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叽叽喳喳闲聊着天,期待着回家的旅程。
大爷和中年男人一走,空出了两座位,中年男人座位都是血,他旁边的座位也染上了,那人就跑到大爷的位置坐下,把两个血糊糊的座位空下了。
地上也是黏糊糊的血,没法坐人,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大家伙被大爷热心举动感染,最近下车的几个乘客,干脆邀那些人一起凑合着挤挤,把这难熬的四小时路程给熬过去。
可胖大妈关淑芬却没人愿意和她一起凑合着坐,她知道因为自己骗人那事情把全车人都招惹了,她也懒得去赖着脸去贴人冷屁股,她从自己的编织袋里拿出张毯子,放在血凳子上垫着,坐了上去。
一人占着两座位,关淑芬干脆把鞋脱了,横躺在上面,还拿出杂志边看边嗑瓜子,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
这悠然自得的模样,可把周围的人给气得不行。
他们干脆别过脸不去看她,找话题闲聊。
很自然聊着聊着又聊到大爷身上,大家都感叹大爷是个好人,就可惜了不知道大爷是谁,真是做好事不留名。
这时候有人想起来:“我好像见过这大爷!”
“真的?”大家都看向说话人,“在哪儿见过?”
那人皱着眉头,努力回忆了下,过了半晌,他拍下脑袋:“记起来了,每年过年的时候,这大爷就推个车到山脚下的市集卖山猪肉。”
“卖山猪肉啊!”有人咦了声:“你们山里有山猪啊?”
“没啊,有山鸡,有蛇,有鸟,就是没见过啥山猪。”
“说不准外面进的货。”
“要说这大爷是那卖山猪肉的老头,还真有点想不到啊。”
“怎么?”
“没什么,那卖山猪老头是我朋友村里的,挺冷漠的一人,没子女,也没见人和他走动过,经常一个人坐在村子口老槐树下,也不知道在干啥。”
“人性格内向,外冷内热嘛。”
人千奇百怪,有的一脸热心,等你遇见事情了,他却跑得比谁都快,反倒是有些看着挺冷的人,碰见事,反而会上前帮一把。
这会儿,一众先前冷漠的乘客都事不关己的还忍不住感叹,人啊,难说!
一路上车走走停停,不少人陆续都下了车。
谷曼看着车开始绕山了,脸上浮现出期待的表情。
舒墨问:“小谷,你家住在这里啊?”
谷曼听见舒墨说话,脸红了下,小声说:“对的,我就住在最后的那个站,兴旺村。”
“呀,你也住兴旺村啊!老乡!”坐前面的一大哥忽然蹭过来,盯着谷曼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