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在等死……可是,他不像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很多年后,顾慨然为自己的判断自豪。
即使在那个一心等死的时刻,叫做络绎的年轻人,身上散发的也是与年龄不相符的坚硬气息。
但这种坚硬,也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另外一个词,不怎么美好的词:刚极易折。
“你……恨那个人吧,因为那人杀了你全家。”顾慨然抖抖衣袖站起来,退到十步外,“可是那都是十几天之前的事了,为什么现在才开始计较?”
“我猜……你一直不知道吧?现下知道了真相,所以才……”虽然没有旁人,但提到天子还是要含混的用“那个人”代之。
“但你也太意气用事,那案子,是登基那天当日审,当日结的,圣上就算有心包庇,也拗不过文武百官的劝谏……”
“咯……”轻微的,拳头捏紧的声音。
“难道我说的不对?”顾慨然一边说一边跃到牢门旁。
“不是……”络绎猛地回头,“不是那样的!”
“如何不是?难道你不怪他抄你全家么?”
“我不怪他严办……犯了重罪,该当的。”
“那你就是怪他瞒了你。”络绎的反应令他欣慰,能发脾气就好。顾慨然眼珠转了转,又道:“也许……圣上没寻到合契的时机告诉你,恩,新帝登基,挺忙的,又不是什么好消息,可能就拖了……”
“其实……圣上也有苦衷的,那个……令祖父实在犯了太多条,条条都是死,一牵扯出来就是斩立决……圣上他根本来不及……”见络绎没吱声,他继续揣测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