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VIP

此等官员,违背律法,说不定还不忠于朝廷,真是让人极为不齿!

不少人连带着连站在朝堂上的高家官员都怒目而视起来。

“陛下,既然高济民如此肆意妄为,为非作歹,臣请将其重重清查,还不知道有没有犯下别的恶事。”工部尚书道。

户部尚书朱不悔道:“臣附议,另外,还请陛下追查高济民开采矿藏所得银钱的去处。以免此人藏匿赃款,图谋东山再起。”

这话说得。“东山再起”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内涵其余高家人呗。谁不知道,平日里高家最是心齐的。

这在往日是好事,可要是有人做了坏事,可就很难说有什么后果了。

“朱大人所言有理,臣附议。”

“臣附议。”

……

随着诸多朝臣一一附议,在场的高家人都脸色难看极了。

其中,高寒的脸色却十分如常。只是他的心里惊涛骇浪,他总觉得,以皇帝今日弄出来的动静,只怕是不能善了了。他不止要治罪一个高济民!他要整个高家!

直到刑部尚书出言:“高济民出身高家,高家乃大族,臣说句不好听的,不知道其余高家人是否知晓此事。为以防万一,还请陛下考虑一二。”

总算有人提起这事了。皇帝便严肃着口吻道:“着杭州府都指挥所将高济民押送入京,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审查高济民一案,务必将其党羽摸清楚,户部从旁协助,查出杭州府被贪污的银钱几何,务必追踪回来。其余高家人,一律停职待查。”

完了。高寒闭上眼。高家的荣光,就此远去。他也必定难以保全自身。

其他的高家人也是一脸难看。

听到皇帝如此说,众人皆道:“陛下英明。”

皇帝心里很是舒服,又想起了女儿的功劳,不由道:“此次能将高家罪证的账本送入京来,二人功不可没。一者是杭州府通判管渊,此人悍不畏死,在杭州府的重重高压下,仍然巧施妙计,拿到了记录罪证的账本,又安排了几路,才没让高家追回。高家竟还敢一路派人追杀,实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皇帝看了一眼大理寺卿:“刘卿,此事一并记上。”

刘煜也深恨此等藐视律法之人:“是,陛下。”

皇帝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有功当赏,管渊年轻能干,又对朝廷忠心耿耿,从今日起,暂代户部侍郎。”

众人都心里一顿。户部侍郎本就有二人,刚才陛下都说了,高家人停职待查,估计高家人全体都要贬官或是降职。因此这户部侍郎的位置就能空出来了。管渊暂代侍郎的位置,估计可以一直暂代下去,等高家案子尘埃落定后,他正式任命估计就下来了。

好家伙,管渊之前只是个从五品,现在就成了正三品。这升官的速度,堪比坐了的卢啊!

不过,人家管渊的确是千辛万苦才拿到了罪证,又一路被追杀,这种升官的福气一般人也是不想要的。

管渊都得了这样的奖赏,不知道定蓟公主能得什么奖赏?一看陛下刚才那语气,便知道还有一人说的是谁了。

“还有一人,是定蓟公主。”总算说到亲闺女了,皇帝的笑容比刚才还要灿烂,“诸葛盈一路接应账本,多次躲过高家的追击,可谓有勇有谋。”

至于封赏什么,他也已经想好了。之前不是说要补偿她一块封地么?他都想好了,就将池州府作为她的封地。池州府离燕京不算远,又人杰地灵,风景秀美,闺女婚后也可以带着夫婿常去游玩。

他一将封地说出口,还没有等到女儿说话,就见孔漫那个老头子又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陛下,请容臣有话说。”

皇帝捏着鼻子道:“孔卿请说。”

孔漫:“陛下说公主接应了账本,此为功劳。可接应一事,若换做朝中任何一人,都能做到。公主不过是听命行事,陛下若要赏她封地,未免有失公允。”

那可是池州府啊!那么好的地方!

要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为陛下的儿子,尚且没有封地呢!也没有封号!至今还是光头皇子!诸葛盈她凭什么!

在二皇子看来,孔漫简直就是他的嘴替。没错,他就是这般想的。在他看来,阿姐也没有什么大功劳,不就是南下了一趟么,谁做不到似的!

至于那些危机,阿姐出门难道不带暗卫么?既然有人保护,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也就是阿姐命好,每次都能接到父皇给的这种差事,还是一看就能立功的差事!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诸葛盈听了孔漫的话,心道,你大放什么厥词!

这个孔漫,果然是和二皇子勾结了,连父皇要赏她都看不过眼。顽固派永远是最碍着她的那种人。

然而,不需要她发话,也不用皇帝反驳,朱不悔就已经站了出来:“孔大人此言差矣。公主与管大人一路艰辛,岂非大人只言片语便可一笔带过?你说若换做朝中任何一人都能做到,可在本官看来,若是孔大人前往,只怕连马都上不得。”

不错。孔漫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只会掉书袋,根本不会任何武艺,连骑马都不会。

他的这个弱点,平时是没什么,可此时就被拿出来论证了他刚才说法的不稳妥。

朱不悔肯帮诸葛盈说话,其实也是因为觉得她能干,有功当赏是应该的,更深一层的原因是,管渊已经见过他了。从管渊口中,朱不悔知道了他们此行的详情,若非公主带着人救了管渊,他说不定已经死了。朱不悔对管渊,就和看待半个儿子似的,公主救了他的半个儿子,他立刻就倒戈相向了。

朱不悔不愧是朱不悔,他攻击诸葛盈的时候,尚且能想出好几个点子来,火力堪比都察院那种专门干这行的,更别提现在对上孔漫了。

孔漫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恼羞成怒,觉得朱不悔在对他搞人身攻击。

“陛下,陛下,朱大人此言,实在太过分了。”他只能委屈兮兮地和皇帝诉苦。

可皇帝懒得理他:“孔卿,朕看朱卿说的也在理。”他面容一肃,“朕要说一点,当时是定蓟公主在户部查账目的时候,发现杭州不对劲的。也就是说,她第一个发现了问题。而且,前往杭州接应账本,也并非是孔卿说的‘听命行事’。说句惭愧的,朕甚至舍不得女儿出远门,是朱卿举荐,定蓟又主动请缨,朕才答应的。”

“而事实也证明了,朕没有看错人。”皇帝的话字字铿锵。

难得的,诸葛盈对着皇帝,也觉得他有了几分当爹的样子。

不过,要她对皇帝有什么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他说的本就是实情!她就是那么棒好不好?

众人一听,顿时感到佩服,人家公主自己查出了问题,之后还主动请缨,出这趟远差。谁都知道,涉及这种重大利益,肯定是很危险的。可公主还是去了,还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可以说,公主的心性、能力,一个不差!

英国公出列道:“定蓟公主有勇有谋,令臣汗颜。陛下封赏公主封地,本是应有之义。”

眼看着局势一边倒,孔漫着急起来,可他刚才已经被那该死的朱不悔给驳倒了,根本无力反弹。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让二皇子殿下自己亲自来上场,太跌份了。

诸葛盈挑了挑眉,这就结束了么?

好在,二皇子也是有几个臭皮匠的。只见都察院王仁出列道:“陛下,公主有功,实为有目共睹。只是,您膝下的两位皇子尚且没有封号,也无封地,若给公主加封太过,只怕不合适。我大安朝尚未有过如此先例。”

诸葛盈撇了撇嘴。要真这么说,大安朝还没有过公主参政呢。她现在不也好端端地站在这了吗。

还有这王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二皇子那边去的。之前他围攻晏君乐的样子还挺好看,现在就不太好了。

王仁此话一出,确实激起了一些朝臣心里的波澜。确实啊,定蓟公主才入朝多久,一个月的样子,就已经既有差事、又有封地了。她将两个弟弟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比下去了。她再这样优秀下去,他们支持的皇子可怎么冒头啊!

虽然陛下肯定不会选公主为继承人,可是……好膈应啊!

殿下都没有出头的机会了,被长姐压的死死的。

其实也有人觉得王仁说的不对,但没有人出头,他们也不好枪打出头鸟,省的得罪了两位皇子。

就在这时,吏部主事曹宣,也是今科状元,出言道:“王大人,公主的封号,是太上皇所拟,若您有所疑虑,何不请教太上皇?且公主之后果然如封号的寓意一般,助朝廷收回了蓟州。若按照与北翟的协定,蓟州本就是公主封地,可公主为了朝廷计,并没接受。此次又提前发现了杭州的问题,襄助管大人逃脱高家追击,接应了账本如此重要的证据,这样的功劳,难道不值得陛下赏一个封地么?”

众人被这逻辑紧密的一段话都吸引住了。这还是状元郎头一次如此咄咄逼人。

而且他说的有理有据。在定蓟公主的女子身份下,他们都忽视了她曾经的功劳、甘愿受过的委屈。蓟州本就是她的封地,她没有要,如今她又立功,她的阿爹要送她一个封地,甚至没有别的封赏,这不是情理之中的么?

诸葛盈也没想到,曹宣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为她说话。他只是正六品的户部主事,就敢对上都察院正三品的副都御使王仁。

思及此,心绪一向稳定的她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笑容在她眼里一闪而过。

曹宣说这些,却不是为了赢得她好感的,他只是实事求是,实在见不得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就罔顾事实。况且,她的确是受委屈了。

虽然他知道,即便他不出来说这一遭,她也能得到封地,该是她的肯定跑不掉。可他还是没忍住。

这种少年意气。

王仁被曹宣这一番话,说得差点没心梗而死。他刚才确实是在给二皇子卖人情,主要目的并不是攻讦定蓟公主,而是为了让二皇子也趁机得个封号或是封地。

王仁和二皇子之间的背地里联系,从晏恕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开始了。当时太子势大,对着王仁都不客气,还口口声声要他王仁的侄女、舒妃娘娘的侄女做东宫孺人,根本没有把他们王家放在眼里。王仁是一个居安思危的人,现在就已经被太子看不起了,若来日他上位,岂不是将王家踩进泥里!

尤其是后面太子还说他们王家女是癞□□,以他那盛气凌人的劲,没准一上位就要把他们王家以“恶心到朕了”的理由铲除呢。

那个王八蛋,干得出来这种事!

王仁就决定将太子拉下马,背地里另投他主,那时候就已经和二皇子有所接触了。毕竟三皇子有个亲舅舅,那个郦大人聪明的很,他在他面前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不如二皇子这边好。

他和二皇子还正密谋怎么弄太子呢,好消息就传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太子不是皇帝的儿子。哦豁!赢麻了!

之后二皇子就有了名副其实的“长子”身份。王仁于是做了二皇子身后最神秘的帮手。二人来往悄悄,可确实是一边的。

这次也不算是他没忍住,他不过是借着孔漫的话头说下去罢了。成就成,不成也无所谓。

只是,这曹宣,说话颇为恶毒啊。小年轻的,居然张口就是威胁他。

尤其是公主封号是太上皇所拟的。还让他和太上皇请教。

他哪里敢啊。

曹宣说完不久,定侯也开口了。他可完全和之前为了女儿担忧的表情不一样,现在笑嘻嘻的:“王大人,您刚才说的话,简直是太监开会。”

太监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