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风的奶奶出了院,老人家非要请我上他家吃一顿。
“要不我再去买束花,生病痊愈是该送康乃馨?还是马蹄莲比较好?”我戴着墨镜坐在小破皮卡的副驾驶。
“别,你这大果篮都够夸张的了,我奶奶哪里见过这些,你别再吓着她。”
“要不再提篮鸡蛋,我看这边老太太都挺宝贝鸡蛋的。”我还没专程去见人奶奶的经历,努力回忆以前跟着许连明走亲访友的细节。
我那时候倔得跟头驴,除了必要的问候和对话,绝不会多说一个字,有时候甚至连笑都懒得挤出一个——光是看着许连明道貌岸然地装得高伟正的模样我就恶心得想吐。
“糖糖,你愿意来,我奶奶就很开心了。”周楠风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你。她还在医院的时候就唠叨着要请你来吃饭,说要把养了好几年的老鸭子炖了,让你尝尝这边的酸汤。”
“嗯。”我有点心虚地点点头。要知道那只是我百无聊奈中的一个无心之举。可这会儿我竟径自扎进自己一手造就的泡沫里,舍不得戳破。
周楠风的家在小镇的一隅,把皮卡停在巷子口,再七拐八扭地穿过两条窄街,就到了一栋小两层老旧砖瓦房,前边还带个种满了果蔬的小院子。
八月中旬上午的阳光就足够热烈,白晃晃地耀眼。
“快进来,快进来,别晒着了。”屋檐下一个花白头发的微胖老太太招着手。
“我奶奶。”周楠风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