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打翻一瓶陈年老醋,他实在是酸得脑仁疼。
而这些情绪,在他看见满桌满地的啤酒罐时,终于汇集成一种复杂的、难以掰扯清楚的郁闷。
主卧里,顾玉琢和许尧臣这二位一个打了赤膊,一个只剩条裤子在腿上松垮套着。顾玉琢睡得十分踏实,狗头横在许尧臣大腿上,流着哈喇子。
一张薄被绞成条,颇具希腊风情地缠着二人。
陆南川和许尧臣的那位在床前达成共识,默契地一人抄一个,把“难解难分”的俩醉汉拽开了。陆南川在床下捡着黑崽的毛衫,在他迷糊中囫囵个给套上了。
顾玉琢睁眼,眼睛又酸又涩,边揉着,边看清了床边很挺拔的男士。他咕嘟吞口唾沫,然后说:“我艹!”
陆南川端起他下巴,问:“艹谁?”
黑崽傻眼,心想完球,陆老师咋来了?那我岂不是直接出柜了?前面刚对姓许的发表了直男宣言,现在这王八会不会笑成蛆?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种屁事的时候——
他裹着毛衣扭了扭,故作可爱地问:“陆老师,有点扎,我里面还有件打底短袖在哪呢?”
陆南川手指在他脸颊上刮刮,可温柔了,说:“你脱了啊,找不着了。”
黑崽张张嘴,正要开口,却听旁边他兄弟已经很入戏地演了起来,那模样,又怂又欠,委顿在边上说自己难受。
顾玉琢暗自翻个白眼,心说:狗比戏精。
然后,他自然而然地把爪子往前一搭,有样学样,甚至比许尧臣演得更精彩——他搂着陆南川的要,额头往他肚皮上一贴,小声装弱:“陆老师,我头好晕啊,特别难受诶。”
他热乎乎投怀送抱,陆南川伸手捋他鸟窝一样的卷毛,在他脑壳上点点,“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