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会就不会吧,反正我也习惯了。”
纪仲年咽了一下忽然哽住的喉咙,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兀自收回心酸的目光后,林斯滚动两下泪湿的眼珠子,给自己造了个台阶下:“纪仲年,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再见。那就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万事顺遂。”
说完,这痴汉竟主动松开了手脚,放过被缠得血液不循环的纪仲年,轻轻叹息一声,融在这寂静的黑暗之中,充满了为爱放手的诗意。
他翻过身去,用被子把自己给裹上了,只露出半个毛乎乎的后脑勺,看起来非常孤独。
纪仲年:“”
他抬了抬手,想去呼噜一把那沮丧的发顶,悬在半空将落未落。
可最终,纪仲年还是将手收回了,连带着小小冒头的同情和怜惜。
破天荒地,他发现自己竟然对一个同性别的人产生了名为“心疼”的感觉。
躺在床上等待入睡的时候,纪仲年回溯这个月的混乱时光,记忆里的片段在脑中飞快地滚动,转眼如白驹过隙。
事实上,除了这次因为逃命而误入贫民窟,他从前未曾来过这个地方。
住在这里的一个月,他见过许多在东城没有见过的世间百态——
有几个孩子分一颗糖的,裹在破布里用砖头敲碎,然后猜石头剪刀布决定谁拿最大的一粒;有一家丧事几家操办的,例如前街那户独居老人死在家里,白事都是几位邻居给凑的。
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贫民窟里滋长许多恶徒,也有些居民们不过是安分守己地活着。正如他们繁华的东城,富豪贵族和高端知识分子遍地,却也有不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垃圾。
而现在,沉沉睡在他旁边的这位林变态纪仲年想,这人大抵也是有几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