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轻笑一声,朱由校看向张好古:「师父,朕这些年,没少给你送柴禾吧?」
张好古点了点头:「陛下给臣送的柴禾可是不少,到现在,臣家里还攒着一大批等着过冬呢。」
听到这话,朝中一些人脸色都白了些。
「那些柴禾,师父你看过没有?」朱由校问道。
张好古摇了摇头:「臣不曾看过。」
朱由校哈哈笑起来:「朕也没看,懒得看。」
说着,朱由校止了笑,自顾自的找了块石头坐下:
「汉高祖一生诸多优劣,论行军打仗不如淮阴侯;论治国理政不如文候;论运筹帷幄不如留候;更何况项公天生富贵,一无往前,被称为霸王。可汉高祖就是得了天下,开汉四百年基业。朕以为,最大一点莫过于知人善任。」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朕啊,没唐太宗和成祖爷那般能征善战,能打天下,也不似他们一般身强体健能征战沙场
,而治国理政,朕也不过是个中人之姿。但朕起码知道一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朕与师父,虽不是手足,但胜似手足,在朕看来,信王可不如师父值得朕亲信。朕的优点不过知人善任,用人不疑。所以朕信任师父,放权给师父,相信师父不会负朕,之前相信,现在相信,日后也相信。这君臣不疑的佳话,朕还指望日后记载史书上,名传青史呢。」
「以前的流言种种,朕可以当作没发生过,日后呢,朕也不希望再发生了。一些东西,该是你的,不会跑,不是你的,你也别拿;什么人能处于什么位置,做什么事,这点东西,朕还看得清楚。」
「罢了,大家散心去吧,朕也放松放松心情,这眼看就又快年底了,大家伙没几天清闲,可又要忙了。」
众人面面相觑后散开休息,而张好古也被朱由校叫住,二人坐了船开始游湖。
「朕打算,早点把燃儿交给师父,让燃儿学习师父的本事。」朱由校说道。
张好古听罢说道:「蒙陛下信赖,臣必倾囊相授,教导太子。」
朱由校点了点头:「今日朕领着百官罢朝游玩,也是朕想走走,这西苑好啊,好得朕想一直待在这,但是不行啊。」…
游了会儿湖,朱由校说道:「说是休闲一日,可朕也闲不下来,停下了格物科研,朕这脑子里,也就剩下国事了。」
「师父觉得,辽东是否可平?」
张好古说道:「陛下,辽东平定与否,和满清干系不大,和辽东军镇干系大一些。」
朱由校微微颌首,伸手撩开船舱的窗帘看向外面:「不错,辽东的军镇。」
「不,那已经不是大明的军镇,而是军阀了。」
「掌握一镇民生军事,大小事务尽操于手,风吹不进,雨泼不进朝廷为安定边防设立的九边方略,如今已经成了朝廷的祸害了。」
「每年跟朕要钱,要粮,要军械,到头来事不见做,东西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当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一样。」
说着,朱由校冷哼一声:「哼!年年朝廷给辽东拨发两百多万两银子,还有那么多军粮,他们不是屯田吗?他们的粮呢?他们的钱呢?!」
「军镇已经废在他们手里了,大明的边军,倒成了他们的私军了。一个个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养寇自重,真是废了!」
张好古说道:「满清以一隅而敌大明,如今将其困在辽东之地,使其不得发展,满清已不是朝廷心头之患,眼下不过疥癣之疾。」
「单若平满清之患,自草原、辽南发兵不断破坏其生产,随后封锁边境,不过一岁,满清就要俯首称臣。可辽东的生产,破坏不易,而封锁边境,也是难事。」
朱由校冷声道:「是啊,有人养寇自重呢,可惜养了几十年的奴才,最后噬主了。」
张好古继续说道:「因此,臣在辽南,辽东与草原,都是以围困为主,既然阻止不了满清的贸易,不如我们主动掌控其贸易,眼下满清的一切进口都在朝廷掌控之中,军械粮秣,各类物资,还有瓷器丝绸,茶叶蔗糖等,所有渠道都在朝廷监管之下。」
「朝廷可以凭借这些从辽东获取钱财同时扼控辽东命脉,只要朝廷想,随时可掐断辽东的粮道,而辽东无粮,满清自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