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叹口气,将勺子放回炖盅里,按着胸口轻轻咳嗽。
苏小冬皱着眉头看他咳了一会儿,终于拿手肘撞了撞他,闷声道:“喂,你怎么了?”
宣宁眉头紧了紧,咳嗽声忽而急了起来,一时竟停不下来答话。
苏小冬这时才心急起来,站到宣宁身边替他拍抚后背顺气:“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
宣宁没有回答她,只突然将手伸到身后去握住苏小冬手,借势将她拉到眼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将她揽在怀中。宣宁将额头抵着苏小冬的额头,叹气:“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难哄?没办法,只能使苦肉计了。”
“你哄了吗?”
“哄了呀,喂你喝汤讨好你,你也不理我。”
不提那碗鸽子汤还好,一提苏小冬便来气:“我才不喝呢,你也不许喝!”
“不喝不喝,我这就去把它倒了。”宣宁松开苏小冬,伸手去够汤碗。苏小冬从他怀里钻出来,看了眼整桌的青菜蘑菇,忍不住拉住宣宁出尔反尔:“那个南溪姑娘虽然讨厌,但说的话却有道理,你还病着呢,只吃青菜蘑菇怎么行?”
宣宁将汤碗端过来,舀了勺汤递喂到苏小冬嘴边:“那你先帮我试试毒。”
一碗鸽子汤本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两个人却拿出燕鲍翅参般的姿态彼此谦让,几番退却终于一人一口将那碗汤喝了个干净。
用过午膳,阳光正好。苏小冬守了宣宁几个日夜,酒足饭饱后便被宣宁赶去小憩,反倒是宣宁因为这段时间里卧床太多,看着窗外的春日暖阳,分外想到外头去晒晒太阳。
进谷那日,他毒伤危急,直接被送到了离南溪住所最近的一处客房,此时出了房门往外走了几步,便看见南溪坐在一棵桑树的树干上仔仔细细地采摘嫩桑叶。
阳春三月,春桑正含绿,恰是春蚕生长的好时节。
宣宁走到桑树下,抬手摘了一片桑叶,五毒谷地处偏南,谷地温暖潮_湿,这里的桑树不必费心看顾也比他种在无回峰上的那一棵要长得粗_壮,生出来的桑树叶也丰茂肥厚。他眯着眼睛抬头看坐在枝头的南溪,抬高音量同她说话:“南溪姑娘怎么冒着中午的日头出来采桑叶?”
南溪自然不好意思说她这两天顾着打鸽子给他炖汤喝,她养的那些春蚕差点没被她饿死,只避重就轻,说她的蚕这些日子长得快吃得多,桑树叶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