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狭窄偏僻,也没有好景可赏,你们还不如去个宽阔处,朕的沧华园中有万景,眼睛耳朵舒服了,才好说话,好谈诗论道啊。”
陈弼勚话毕,直盯着颜修轻笑,鼓起眼下薄软的颊肉。
颜修冷声:“说你霸道,果然还是不改。”
“时下要进冬月,朕考虑好了你的留去,今夜戌时,朕在沧华园西北的临蛟台等你,细论此事。”陈弼勚凑来说话,站得也不安稳,话毕,他笑着闪开了。
颜修直望着一行人离去,自然断定陈弼勚要宽容他,准许他离去,可时至今日,准许或者已经成不了宽恕,而是一种磨人的推拒。
墙边还有堆积着的、黑色的腐叶,颜修受不住冷风,忽然觉得眼眶发疼,随即,连那牙根喉肉,也一并冰凉地疼痛了起来。
冬夜凉风刺骨,深沉的云从白昼压进夜里,颜修在太医署与留班的人一同用饭,便着了月白色的兔毛褙子,向沧华园中去,西北角较其他园林开阔些,屋室建于灰色的高阶之上,此刻正一片漆黑,灯也灭着。
临蛟台处,天宽地平,手可抚月。
颜修至今未将崇城的景致看完,他拾级而上,走了许久,未见一人,因此,有些郁闷了,便猜想陈弼勚在使什么逗弄他的法子。
到阶上的房前,才见那处有一人,他着粉金披风,发丝在风里绕动,拎着一只绘下龙样的灯笼。
一旁再无别人。
“这么冷的天,这么不找个暖处说事?”越到高处,风越放肆,颜修多年在扶汕惯了,着实消受不了这些。
陈弼勚转头过来,灯笼的光成了一个纤薄的罩子,似乎要将二人护住。
他说:“因为……”
颜修顿时续接起中断不久的忧愁,因而深吸着气。
他着实不想离开,至少今天是的,此刻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