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蹊跷

“结果怎么了?”

“结果摔下悬崖,至今下落不明。”

仿若被雷击中般,潘爱子只觉得眼前黑了黑,双耳轰鸣一片,半晌方缓过来神来,难以置信道:

“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他怎么可能会摔下悬崖?我不信,我不信。”

谪仙般出尘的容颜,带着清浅的笑,清晰的呈现在潘爱子脑海之中,之后,仿若水墨画沾染了水般,影像变得模糊起来,最终成了一团几不可辨的墨。

呆呆的怔愣片刻,恍似如梦方醒般,潘爱子双手拾起裙裾,急匆匆就要往室外跑。

“姑娘,姑娘,你要做什么?”

见潘爱子惊慌失措,完全六神无主的模样,银粉心下甚为担心,说话同时,拦住她的去路,免得她在情绪极度不稳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让开,我要去找薛谨之,让他派人去找季林。”

眸中寒霜凝结,足以冻僵世间万物,又似有烈火在熊熊燃烧般,好似随时会有火苗窜出来,将人烧成灰烬。

银粉虽然心中害怕,身子打颤,却始终不曾有半分退缩,面上更是平静的宛如一谭死水,平静无波道:

“姑娘,当日是你断然隔断和季先生的关系,而今你为他这般担忧焦急。皇上会如何看待?太后又会如何看待?还有皇后?”

恍若醍醐灌顶,潘爱子猛地一惊,冷汗瞬间布满后脊,心狂跳不止,体内的力气像似被抽光了般,身子软倒在地。

她在做什么?她到底在做什么?精心布的局,差点就因为冲动而毁掉。

可是季林,那个为她前世今生奉献所有的男子,她该对他如何是好?

而今他生死未卜,她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复仇,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季林,失去了公孙蓉儿。究竟复仇之路是否还要继续?

银粉慢慢蹲下身子,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伸出双臂,将潘爱子拥入怀中,轻声安抚道:

“姑娘,想哭你就哭吧。”

潘爱子只是紧咬下唇,不让眼中的泪落下。

不哭,绝对不哭。而今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迷茫之色渐渐自眸种散去,好似烈日照耀之下,白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比之阳光下的寒冰还要耀眼刺目。

似乎觉察到潘爱子身上散发的萧杀之气,银粉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待得看清潘爱子脸上的表情,心下打了个寒颤,慌忙跪倒在地,垂首道:

“奴婢该死,适才冒犯姑娘。”

“该死的不是,而是另有其人。”

缓缓站起身子,潘爱子语声中携着几丝恨意,冷淡道,银粉则是缄默以对。

缓步行至桌旁,为自己倒了杯温柔的茶,暖意透过瓷杯光滑的表面令潘爱子的冰凉的掌心温暖了些许,连带的,好似脸上僵硬的神色也缓和了些许。

而今她所受到的伤害和屈辱,她一定要太后悉数奉还,一定要。

“银粉,尽你最大的努力寻找季林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奴婢遵命。”

“退下吧。”

打发走了银粉,潘爱子突然倍感疲倦,心下对自己不济的身子不免又生出几分怨恨了。

正在恼怒之际,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想起,夏蝉自门外跑入,不及行礼,便满面慌张道:

“姑娘,不好了,太后,皇后,此刻正往笼香阁而来。”

哼!想不到她还没去找她们,她们倒是送上门来了。

嘴角微扬,冷冷一笑,相较于夏蝉的不知所措,潘爱子则显得太过沉着冷静了,冷静的几乎让人心底发寒……

凌厉的视线射向夏蝉,吓得其慌忙噤声不语,敛了敛神色,娇嫩容颜上浮现出乖巧的笑意,潘爱子身子灵巧的跑出房去,朝着刚巧步入庭院中间的太后与皇后,以甜甜糯糯的声音请安道:

“嫔妾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低眉垂眸,故而未曾看清太后眸中一闪而逝的恨意,以及公孙蓉儿冷眼旁观、满脸的淡漠神色。

“哀家听闻,你这几日在宫中结党营私,你可知罪?”

心下一凛,明知太后所言乃是当日薛谨之要她做的事,潘爱子也不辩解,抬眸望向太后,茫然无辜道:

“太后娘娘,嫔妾这几日深居简出,几乎不曾出过笼香阁,何来结党营私可言?”

“哼。皇上可能会被你天真的假象所蒙蔽,但幸好哀家有皇后,你与皇后自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哀家心里可是清楚的很。倘若不想受罪的话,还是将你如何结党、陷害忠良的恶行统统细说了吧。”

“太后娘娘,我家夫人所言非虚,她真的没有……”

“大胆婢,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丹春,给哀家狠狠掌她的嘴。”

多日不见,太后的眉目间多了几分戾气,心头好似藏了一把熊熊燃烧的怒火,语声虽轻,却足以令人寒彻心扉。

丹春眸底闪过一抹犹豫之色,最终跨前几大步,行至夏蝉身前,伸手就狠狠朝其脸上扇去。

“啪,啪……”

寂静的庭院内,皮肉的撞击声,夹杂着夏蝉的哭喊声,听着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潘爱子见状,慌忙跪倒在地,哭求道:

“太后娘娘,您就饶了夏蝉吧,您要嫔妾招认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嫔妾招认了便是,只求你不要再责罚夏蝉了。”

“哼。”

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的潘爱子,太后只觉得连日来闷在胸口的怒气得到了些许缓解。

季林,你当日绝情离我而去,就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到,而今,我就要你在天上看着,因为你的绝情,你的义女就要生不如死的活在我的掌控之中。

右手轻举,示意丹春暂时罢手,太后慢条斯理道:“说吧。”

暗自看了眼脸颊红肿、嘴唇破裂、鲜血满嘴的夏蝉,潘爱子秀眉微蹙,心下甚为纠结。

倘若她此刻将薛谨之所交代的事和盘托出,不但不能令太后母子心生间隙,而且也会令她失去薛谨之对她的信任;倘若她不说,依着今日这仗势,夏蝉很可能会被活活打死。

狂风骤起,吹得庭院内花草树木摇曳不定,浮云流动翻滚,眨眼间电闪雷鸣。

“莫要再磨磨蹭蹭,否则……”

“太后娘娘,嫔妾真的没有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啊,求你一定要相信嫔妾啊……”

扑倒在太后身前,柔嫩的小手紧紧抓住其裙角,潘爱子甚是委屈的哭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