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将军府的书房内大门紧闭,齐钺在里间的书案便奋笔疾书,林诗懿坐在外间的茶桌旁澄思渺虑。
此间阒静,林诗懿抬眸时,恰好看见齐钺停笔。
“你昨日刚才大闹御前,夜里尤敬之就死在了大理寺狱的天牢里。”她沉吟片刻,“大理寺狱的天牢,不是一般人能随意进出的地方,而几乎整个隗明都会把你看做是最想尤敬之死的人。”
“这顶帽子扣下来,若非实据,你便甩不开。”
“就算手握证据,有心之人也可以编造莫须有的罪名继续诋毁你,轻则可以说你恃宠而骄,重则可以参你一本目无君上。”
“到底是谁的好手腕,你可有头绪?”
“我们在明,敌在暗,他不露头,就是要把我当个靶子射穿。”齐钺折起方才书罢的宣纸走到外间,“但他既然不想让我好过,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虽然现在没有头绪,但只要他还有行动,我就有机会把他揪出来。”
“他杀尤敬之只怕不止是为了要我难办。他此番谋划得当,显然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便应该知道,这罪名不足以置我于死地。但要进大理寺狱的天牢杀人,也并不简单。”
“他如此大费周章不过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我,这不是一个聪明人的行事。但若是这件事能一石二鸟,那便就说得通了。”
“只怕是他担心尤敬之会说出不该说的话——这个人和北境大营的毒米案定然有关!”
“你先回相府罢。”他站在林诗懿身前,低头看着林诗懿,“我叫荆望送你。”
“齐钺!”林诗懿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怒气。
“这个你拿着,我已经签字盖印,若是——”齐钺蹙紧眉头,把方才的宣纸递到林诗懿手里,“若是日后我有什么意外,你便签好字拿出来,好教相府与将军府撇清干系。”
林诗懿捧着宣纸,能瞧见点穿透纸背的墨迹,她不用打开也知道这是什么——
她与齐钺之间的第三纸和离文书。
两世的恩怨纠葛只得半日的情意缱绻,她读得懂齐钺这封和离文书背后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