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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薄盛抬枪架过,睨视陈午,冷冷喝道:“容他讲完,再杀不迟!”

陈午悻悻而退。

郭璞眼底急缩,盯着陈午暗自盘算,嘴角抽起一丝冷笑:“郭璞若引刀成一快,倒也无妨。然若郭璞就此一死,尔等日后必亡。”说着,推开身前几柄柴刀,走到高处,指着岭下,高声道:“赤里百里,颗粒无存!往南,乃陈、张坞堡,往东,乃徐、胡坞堡,往西,乃大河,往北,乃郭、赵二堡。即便尔等守山猎野,可能度过百日?即便尔等度过百日,可能熬过凛冬?届时,想必郭璞再经此地,定是横尸连野,惨犹胜今!”

陈午吼道:“若劫尔等之粮为种,我等便可安度凛冬!军主,此贼所言在理,东南西北皆无去路,唯有拼死一劫!!”

挥刀狂吼,人群臊动。

“尔乃拙鸠,欲陷万众于死地乎?!”

郭璞猛然一声大吼,挥袖踏前一步,岂容他再行挑拔,指着陈午的鼻子,叫道:“我家郎君乃晋室之仕,身具天赐洪福,为兴北伐胡而至!汝乃何人,敢行劫路?宁不见天龙与旋龟乎?!来来来,汝且纵军泄下,郭璞倒要观之,温盏之后,何人之颅挂于尖枪!”

语声锵锵,发指眦裂,逼得人群倒退,竟赫得陈午也随之后退一步,按刀的手亦在颤抖。方才的天龙旋龟,那是铁证如山!若要再行劫粮,不知将滚落多少人头!

趁威当顺势,郭璞朝着四面八方一揖,朗声道:“郭璞前来并非逞威,实乃尔等皆属我晋室之民,郭璞不忍见尔等惨死于野,故而求恳我家郎君。若是尔等心存良善,愿弃刀兵,尽携山中存野,随我家郎君入上蔡,或可得一地休养繁憩!至于粮种,待至上蔡后,我家郎君定为尔等讨之!”

“此话当真?”

薛恭排众而出,朝着郭璞深深一揖,抬起首来时,满眼具是希冀。

郭璞心中一定,朗声道:“自然作真!如若不然,郭璞为何来此,枉顾已身乎?”

薛恭看向薄盛,喜道:“薄军主,若可得粮种,我等再搜尽山中野物,杂以菜草,当可安度也!”

薄盛看着意动的人群,心乱如麻,深吸一口气,皱眉道:“我等依山讨食,兴许尚可多活几日,若入上蔡并无粮种,该当何如?!”

薛恭道:“这……”

郭璞大声道:“依山刨食,壮者或许可存,老弱必亡!尔等何不思之?我家郎君由南至此,所为何来?当在兴北也!故而,天亦眷之,方兴怒罚!而上蔡,民不存户,荒地百里,种粮若下,莫非尔等不会操持乎?乾坤复乱,当以何求?乞讨乃何,皆在一地安息而活也!言至与此,诸位,好自为之!”言罢,再不多言,挥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