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向景眼睛都不抬,也不见他手上动作,便脱出了陈风崇的掌握,依旧翻捡着包袱,说道:“嘿,师兄,这话你留着跟师父说去,我可不管!”
陈风崇又是满头黑线,终于没有出门去求了师父。他自知师父师娘养他二十余载,自己心中点滴都瞒不过两位,却是长辈实在担心自己,舍了孙向景与他同行,一来有个照应,二来真与陈同光见面之时,孙向景或许还有师娘教下的话语,自有说道。
此刻陈风崇的异样,其实也是憎恨亲生父母未曾给他的那份亲情。如今师娘和孙向景一来,却是叫他想起了师门的情谊,比之寻常人家的天伦亲恩也不逊分毫。他这二十多年都这样过来了,也不必别人过得委屈些,也就是事情突如其来,一时钻了牛角尖。
想到此处,陈风崇虽然心结未消,倒也觉得莫名舒畅,也就不再作那般委屈模样,连忙问孙向景要带些什么东西,他尽快打包准备,明日一早就启程上路。
孙向景嘿嘿一笑,颇有奸计得逞的神色,眼珠子不住乱转。
第一十二章 兄弟启程忙
第二天一早,陈风崇看着眼下乌黑的孙向景收拾一夜的结果,满头黑线,只觉得脑中眩晕更甚昨日,心中烦闷恨不得一吼而出。
忍之又忍,又默念了两片清心劝善的经文,陈风崇还是忍无可忍,指着那一大堆东西,朝着孙向景扯直的脖子,怒声吼道:“你出门为何还要带上古玩香炉?这对破铜烂铁又是什么玩意儿?”
孙向景嬉笑着,站在一个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小箱子旁边,一一指着地上小山一般高的东西,逐件地给陈风崇分析这些东西的用处,言语间这满地包裹箱子竟都是有用的,或是平日里养神清心所用,或是闲暇时修炼蛊术的材料,还有一大堆铜铁事物,却是孙向景最近对机关之术起了兴趣,也要带着一路研究练手用的。
陈风崇额角青筋直跳,更是大声吼道:“你跟方旭出门,也是带这么多么?我哪里是你师兄,我就是你的牲口罢了!”
孙向景依旧嬉笑,却突然神色一变,做足了委屈模样,两眼泪汪汪地,怯怯拉着陈风崇的衣袖,小声哽咽道:“师兄莫要生气,我……我少带些就是了。”
陈风崇只觉得无尽危险,心中暗叫不好,就听见身后传来师娘比他还大的怒吼道:“陈风崇!这还没出门呢,你怎地就将你师弟弄哭了?”
说话间,就见师娘从背后走了出来,看了看一脸生无可恋的陈风崇,又看了看皱眉嘟嘴的孙向景,再转头看着地上一堆东西,不住说道:“你们两个也是,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怎的连东西也不会收拾了。只带这么一点行礼,路上可怎生是好?”
听着师娘的前半句话,陈风崇的脸色还舒缓了些;一听见后半句,他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当即就要昏死过去,耳中嗡嗡作响,却是热血冲脑,一时难以招架。
孙向景自然是仗着师娘的宠爱妄为,自己也知道带不了这么多行礼,只不过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整理了自己的所有之物,将许多杂乱的东西分类装箱收好,倒不是要带着上路,不过是逗陈风崇玩。不过说也奇怪,却也是昨夜孙向景收拾行李之时忽有所感,觉得有必要收整自己的东西,这才苦苦熬了一宿,将他和徐方旭房里属于他的一应事物都理了出来。
师娘却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两人的行礼太少,这边又还准备了许多。往常孙向景和徐方旭出门的时候,顶多只待些衣物银钱,打不了再塞上一包干粮点心,师娘也就放心让两人去了。可是陈风崇不必徐方旭,他师弟那点仔细妥善之处却是一点都没有学到。师娘生怕孙向景跟着陈风崇受了一点一滴的委屈,恨不得将整个庄子拆散了叫两人带上,再派上数十名仆役跟随伺候,心里才能稍微安定些许,却真是收整了一大堆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