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荃贵垂下松垮的眼皮用手指顺了顺打结的拂尘,“那你可有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讪笑了声,“这……奴才站得有些远,没听见。”

他当时也就是路过,远远看了一会。

前些日子一直搞不明白的事现如今总算是懂了些,荃贵没再理会那些各怀心思的年轻太监,站起身拂了拂没有灰尘的肩头,径直去寻荣嫔。

荣嫔此时正在湖边亭子中誊抄佛教,那坐得笔挺,安静认真的模样,似是跋扈的性子被磨平了许多,就连打扮都变得素净淡雅,完全不似之前那么夸张华丽,远远看去竟觉得岁月静好。

“奴才参见娘娘。”荃贵压低声量,怕惊了她。

荣嫔头也没抬,仍是一笔一划地誊抄字句,她随意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休息几天再来伺候本宫的吗?”

她虽脾气不好,却也不是什么刻薄的主儿,更何况荃贵他又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算得上是忠心耿耿,干事得力。

干儿子死了,他难免心伤,她便放他几天假,让他好好休整,反正她还在禁足期间,宫中清闲得很,也没什么要紧事需要荃贵手把手去做。

荃贵笑了笑,松垮的脸上堆出满脸的褶子,他似乎突然间老了很多,“奴才知晓娘娘疼咱们,可奴才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命,闲不下来的。”

他主动走上前为荣嫔研墨,状似闲聊,“娘娘,您说,皇上都从猎场回来好几天了,怎么都没去看看怀有身孕的瑶嫔娘娘啊。”

荣嫔嗤笑了声,话语中满是显而易见的嘲讽,“不得宠了呗,皇上这次冬猎回来不是带回了个女人嘛,听说这几天都宿在她那呢,一看新鲜劲还没过,哪还有时间去看一个怀了孕的黄脸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