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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在等,最后一人李廷机卷子批改完,然后一并出院,哪知道李廷机却迟迟没有出来。

屋内林延潮看完李廷机的卷子,然后抬起头看向对方,那么多翰林写的文章,最合自己心意不是方从哲,也不是叶向高,反而是自己这位半个同乡李廷机。

尽管还不那么准确,但以古人的认识来说已是很难得了。

李廷机是万历十一年的榜眼,众所周知那届的状元是朱国祚,此人其实是申时行开了后门取的。

所以李廷机在不少人心底,才是那一科真正的状元。

不过幸亏李廷机没取状元啊,因为他是乡试的解元,又是那一届会试的会元,若再中了一个状元,那不又是一个李三元。

幸好……幸好……

林延潮将文章盖住问道:“尔张,杨惟延(杨道宾)可记得?”

李廷机没料到林延潮问了他这一句话,李廷机道:“此学生同乡也,当年曾一并赴过乡试。”

林延潮笑着道:“是啊,不说我还忘了,尔张当年乃解元,先我一科。”

李廷机笑道:“是学士后来者居上。学生没有别的意思,心底对学士的才学佩服之至。”

林延潮点点头道:“惟延正在舍下做客,他既然你我旧友,若尔张有空,不如同来一叙。”

当下李廷机欣然答允,然后又道:“蒙学士看重,学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延潮道:“请讲。”

李廷机道:“国本之事到了今日,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无论如何,百官与天子失和都非国家之福。学士简在帝心,数度进谏天子都肯采纳,若是学士肯在中间转圜,化解分歧,无论是学生,还是满朝百官也会因此感激学士。”

林延潮闻言失笑道:“尔张可知,为何舜耕历山,乐而忘天下矣?”